“他妈的，枪都顶在脑门上了，这个俾养的真是坐得住啊。”
监控室内，庞建军猛吸一口烟恨恨地骂道。
关海山抱着胳膊，盯着监控一个个地看过去，仔细揣摩着那些人的反应和眼神，试图抓出些蛛丝马迹。
在他身后，七八个审讯好手和微表情专家正拉出监控逐帧筛查。
“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他们的反应都在正常范围。”
“要么是他的心理素质很强，要么就是已经看出了我们在诈他。”
“难说，很难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丝毫不紧张，只要心里有鬼一定会露出破绽。”
“叛徒总会产生担忧的，毕竟关系到自己的命。”
“仔细看，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庞建军看着那些恨不得把脸都怼到屏幕上的人，心里突然有点失望起来。
“老关，你说会不会是我们的思路错了，叛徒就没在这堆人里面？”
关海山摇了摇头：“我现在也没把握，不敢乱说。”
“他奶奶的。”庞建军有些烦躁地踢了一脚椅子，“本来还想逼他狗急跳墙，狗日的比影帝还会演。”
“也有可能他就是个傻逼，根本没看出来这是个套，所以没觉得自己被怀疑了，俗称傻逼克高手。”某人小声说道。
“哈哈，你踏马真是个天才！”庞建军一巴掌拍在那人脑后，“这么幽默，怎么不去写小说？”
那人尴尬地揉了揉脑袋。
……
无名隧道。
林枫看完关海山传来的消息，失望地收起了誓书。
司雅低声问道：“没诈出来吗？”
“嗯。”林枫点了点头，“也许他猜到了我是在诈他，也有可能是知道自己逃不掉选择赌一把继续藏着，不管怎么说，这个叛徒很沉得住气。”
“至尊可能已经产生了警惕，要不要等一个更好的机会再动手？”
林枫看了眼夜空，转身走向隧道：“不等了，让他慢慢去算，我把一切都交给天意。”
回到隧道内，林枫扫了一眼或坐或躺的一干人，朝几个领头的人使了个眼色。
众人会意，开始招呼自己的属下起来，收拾东西等待林枫的命令。
“有屎尿现在去解决，抽根烟喝口茶醒醒神！”
“检查装备，集合点名。”
“都起来，准备开干了。”
来自不同势力的众人有着自己的行动习惯，林枫没有干预，静静地等待他们完成集合。
当所有人完成列队，林枫拉来一张椅子站上去，目光挨个扫过铺满隧道的八百人。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林枫。
“诸位。”林枫轻声开口，“还有没来得及说的遗言吗？”
无人回应，冷风从打开的大门外灌进来，吹动着人们的衣角，空气里滚动的却是浓烈又滚烫的战意。
“那就出发吧，路上会有人告诉你们作战任务，接下来我不能跟你们同行，司雅会负责指挥作战，还有问题吗？”
人群里有人问道：“我们要怎么行军，我好像没有看到飞机。”
林枫张开双臂，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从众人的视角看过去，世界如同变成了平面，在林枫的身后被打乱形成漩涡。
深邃的黑暗从漩涡的原点中迸发，迅速朝着周围蔓延，世界开始崩塌，仿佛一块无形的镜面被打破。
所有人都感受到林枫的身上流露出滂湃的威压，仿佛一座火山正在喷发。
黑暗流淌出来，在林枫身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空洞，现实与虚无开始交叠，第一次目睹虚界的人感到头脑一阵微微眩晕。
林枫站在黑洞之下，全力激活神力开始构建能保护人类安全穿行的甬道，力量从他身体中如潮水般涌出，巨量的以太在无声地滚动。
周围的墙体爆开裂纹，水泥路面一寸寸地崩裂，神力天然携带的破坏力正在摧毁周围的一切。
目睹林枫全力催发神力撕开世界屏障的众人，此刻犹如正在面对一头挣开锁链的怒龙。
“这个世界给我们准备了一张直达票。”
林枫的眼底炸开一道道血丝，他俯瞰着等待出征的众人，淡淡地说道：“好让我们去宰了那群贱人。”
所有人死死盯着那团正在不断扩大的黑暗，还有那层在黑暗中不断蔓延伸展的微弱光幕，仿佛一条搭建在深邃黑暗里的通道。
“听说过北欧神话中的彩虹桥吗，那是连接着神界与人间的通道，踏上彩虹桥的人能去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神不过是群面目可憎的骗子，他们一样会流血一样会死，今晚我就要让你们踏上所谓的彩虹桥，去砸烂他们的神座。”
“历史会记住你们，下一代人的神话里会有你们的名字，一群——”
狂涌的神力在林枫周围掀起罡风，吹得他的衣角猎猎作响，虚界内那道由澎湃神力构建成的光幕彻底完成闭合，绵延向未知的远方。
林枫的瞳孔里爆发出流光，短时间爆发出的巨大力量正在反噬他的身体和灵魂，此刻声音都已经开始变形。
“——敢于踏入神灵的猎场、挑战神灵的凡人！”
司雅挥了挥手，大步向前，和林枫对视一眼后，越过林枫走入黑暗：“出发！”
她的同伴跟上她脚步，走向林枫又越过林枫，踏入了此生从未触及过的黑暗中。
八百多人全都动了起来，怀着各种心情奔向属于自己的命运。
延平走上来，突然停下脚步，让开道路让后面的人先走，他站在林枫边上打量了他一眼后说道：“喂，帮我测测吉凶吧。”
“难道开出凶卦你就不去了吗？”
“这倒也是噢。”
延平点了点头，重新迈开脚步，与林枫错身而过的瞬间，他突然轻声说道：“其实我自己算过了。”
林枫沉默不语，默默地维持着通道的运转。
延平走入被撕裂的世界之外，踏上了那条微弱光幕组成的甬道。
吴军走在他身边，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情况，一边低声问道：“喂，延平师傅，你刚刚到底算出来啥了。”
“六爻全阴。”
吴军哦了一声，很快又挠了挠头：“代表啥意思？”
“坤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延平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大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