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
某间地下室内，沈洪生面色阴冷地将一盆冷水泼了出去。
被绑在椅子上已经被折磨得昏了过去的男人被冷水一激，陡然醒转。
男人甩了甩头，气若游丝地朝沈洪生哀求道：“沈哥，你饶了我吧，我真不知道天哥把阿芬弄哪去了！”
沈洪生冷冷地看着他，点上一支烟轻吸一口，面无表情地说道：“老丙，你知道我有办法让你开口，看在兄弟情分上我不想那样对你，但你别把我的耐心磨没了，我最后问你一次，说还是不说。”
老丙身体一颤，眼神中满是恐惧和慌乱。
共事这么久，他知道沈洪生的手段有多狠毒。
“沈哥，我求你了，我真不知道啊！”
沈洪生叼着烟，从口袋里拿出一袋白粉放在桌上。
“等我抽完这支烟还没有得到答案的话，我先挖了你的眼睛和鼻子，你还不说的话我就切掉你的兄弟。”
老丙额头冒出冷汗，下意识地夹了一下双腿：“沈哥，我们无冤无仇，你何苦为难我！天哥现在搭上大人物了，咱们好好发财不好吗，你放了我，我绝不可能天哥提今天的事！不，你要是不信我，我马上离开金陵再也不回来！”
沈洪生没有理他，而是翻动着桌上的刑具，自顾自地说道：“你要是挺得住，接下来我会一个个撬开你的指甲，再碾碎你的每一根指骨，都说十指连心，能在我手上扛过这一关的没几个。”
“沈哥，我求求你！当初你来入伙的时候，我帮你说过话的，看在往日情分上，饶了兄弟吧！”
“手没了，还有脚指头。”沈洪生抄起一条铁针抖了抖，像是在检查刑具的锋利程度，“老丙，我今天是一定要知道个答案的，你不给，那你对我来说就没用，没用的人就该死。”
老丙都快急哭了，梗着脖子喊道：“你到底为啥啊！天哥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样对付他！我是真不知道阿芬在哪，你杀了我也没用！”
“死之前我会让你吸个饱。”沈洪生拍了拍刚刚掏出来的那袋白粉，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还有你家里那个女人，还有你那个藏在北边老家的老娘，我会送她们陪你一起上路，就用这个。”
老丙瞳孔骤缩：“你……你怎么知道！”
沈洪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周小天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这样替他保守秘密？说出来，说不定我能给你更高的价码。”
“我是真不知道阿芬在哪！”
“不见棺材不掉泪，上次喝酒你自己都说漏嘴了。”沈洪生猛吸一口烟，吐掉还有半截的香烟拿起了桌上的一把刮刀走上前，“我倒要看看，等你死了之后，周小天承诺的你的好处还能不能作数。”
见沈洪生要动真格，老丙再也扛不住压力，自知躲不掉这一劫的他惊声大喊道：“别别别！我说，我说！”
他知道沈洪生是什么货色，说出来的威胁的话一定会办到，这人根本就没有底线。
沈洪生将刮刀抵在老丙眼窝边上，一刀挑了下去，老丙的眼皮直接被切开，血流如注。
“啊！”
老丙惊恐地喊叫着，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眼珠子保住了。
“说，阿芬在哪！”
“就在金陵！就在淅川疗养院！他故意说阿芬回了娘家就是掩人耳目，实际上他也怕一个大肚婆回了北边老家会被人欺负！沈哥，我都说了，你饶了我吧！”
……
冷风吹过山岗，带来了远方的硝烟。
林枫站在隧道口，叼着一支烟静静眺望着北方。
临时拼凑的八百多人就在他身后的隧道里睡觉，养精蓄锐等待着他的命令。
他们未必是兵团最精锐的力量，但现在却成了林枫手里最锋利的刀子，就等着他一声令下直接捅进北方。
很多人林枫见都没见过，他们和林枫也是素不相识，仅仅因为一个命令或是一个象征性的誓言就接受征召来到了这里。
明明知道自己很可能没办法再回来，依旧没有人提出要退出。
这些在乱世的血与火里爬出来的男人，用微笑和沉默回应了林枫善意的“警告”。
抽完一支烟，林枫看了眼腕表，刚好十一点整。
他激活誓书发出几条消息，没一会儿朱小福、延平、吴军等人接连走了出来。
“要开干啦？”
延平凑过来劈手夺过林枫手里的烟盒，打着哈欠问道。
“还没那么快，现在先跟你们说明一下行动计划。”
“嗐~”
林枫没急着讲行动计划，而是看向司雅：“你没必要去，留在后方坐镇吧。”
司雅摇了摇头：“我们全都发过誓，我不能躲在他们后面。”
“这次行动风险很高，你要是死在北边，你那些兄弟姐妹怎么办？”
林枫皱着眉头说道，他本来只是让司雅带点可靠的人手过来，但司雅却要和她的兄弟一起行动。
“难道大夏会因为一个元首死了就崩溃吗？”司雅反问道，“你知道互助会的兄弟为什么都那么相信我和金爷吗，因为我们讲要共同进退，从来不是嘴上说说。互助会是我爸和他兄弟建立的，他兄弟死在了起义当天，冲在第一个被乱枪打死，我爸立刻顶上成为了领袖，他被暗杀后直到大家推我出来之前，中间一共经历过三位领袖，他们全都是死在冲锋的路上，你看我们在乎过吗？”
林枫无言以对，司雅淡淡地说道：“我死之后，金爷会顶上，要是他也死了，何安会带着大家继续走下去，余杭不缺我一个，我要是不去，谁还相信当初一起说过的同生共死？”
延平看了看司雅，嬉皮笑脸地说道：“林枫，你瞧瞧人家这以身作则的魄力，难怪这么受拥戴，哪像你……”
林枫斜眼看了看他，嗤笑道：“难道你爷爷我就不受东海人拥戴了？”
延平抬头看天，吹起了口哨，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好。
吴军看得好笑，小声朝一旁的何小伟嘀咕道：“他急了，他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