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冠者之愿
“我要两名女子，林清雅和聂雯婷！”
虽声音不大，却响彻整个中天广场；在意料之中，却依旧震撼人心，令人慨叹。
看台上白衣倩影美眸微含泪光，嘴角显露淡淡浅笑。看台隐蔽角落红衣女子纤细小手轻揉衣角，脸上浮起阵阵绯红。
在这个可以要求倾世王权霸位，数不尽金钱美女的机会下，那黑衣青年，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那两个女子。
两位少女的名字随着黑衣青年坚定话语的说出，传过在恍然若失的宁风月耳畔，扫过宁苍那愤怒的脸庞，让月夜冷漠的脸庞显现几分阴寒，身穿铁甲的月乾血红双眼微微眯起，旋即回荡在中天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在万千道目光的注视下，聂枫傲然挺立于石台之上，直视坐于石椅上目色微凛的方云山，眼眸之中满是坚决与毅然。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中天广场在聂枫话语落下之后，便陷入一阵恐怖的死寂之中。
聂枫所要的两名女子，一者是方家的孙媳妇，一者是月夜宫少主所爱之人。聂枫强行索要，必然有些过分。但说到底，也仅仅只是两名女子而已，相对于其他更大的愿望，这个愿望无疑极为简单。
看台众人慢慢将目光从聂枫移到方云山身上。他们想知道，对于聂枫这个既简单而又过分的愿望，隐藏家族的人，会如何回应。
方云山没有让这寂静持续太久，只见其冷然一笑，对聂枫微微摇头道：“不可以。”
聂枫瞳孔微缩，愤怒道：“为什么？”
“方家主，我需要一个你否决的理由。”南宫绝岚亦是转身望向那阴笑着的方云山，寒声道。
“理由？”方云山轻笑一声，旋即抬目直视向聂枫，冷冷道：“好，我便告诉你理由。冠者是有愿望不错，但只有一个，而你方才所说的愿望，却是两个。”
“两个？”聂枫皱眉疑声道。
“不错，你方才所说的想要那两个丫头，是两个人，因此，算是两个愿望。而你，只有一个愿望。”方云山阴测测的目光盯向聂枫，冷冷笑道：“我们可以实现你的愿望，你可以选择林清雅或聂雯婷，但只能选择一个。便看你……要选择哪一个？”
看着那面露冷笑的方云山，聂枫拳头紧紧攥起，眼中闪烁怒火，却凭借理智死死压制，但微微颤动的身躯，却在显示其不平静的内心。
看台之上，清雅面露忧色，担心地望着石台上的聂枫，却是怕其掩不住怒火，届时场面恐怕更为难以收拾。
隐蔽角落，红色倩影心中凌乱，烦闷的感觉在其心头挥之不去，最终还是将酒红色美眸定在那石台上削瘦身影上，静待他的决定。
“那本便是同属一种愿望，应当算是一个。怎可如此？”南宫绝岚目色微凛，死死瞪着方云山愠怒道。
“是吗？”方云山瞥了那神色愠怒的南宫绝岚一眼，旋即转过头对宁苍与上官龙懒懒说道：“那么五大隐藏家族代表之间意见有异，现在投票表决。认为南宫家主所言正确的，请举手。”
望着那神色微僵的南宫绝岚，宁苍面露阴笑，显露微嘲之意。
上官龙看了眼那台上低着头的黑衣男子，抬头望向那看台上面露担忧的白衣少女。他也知道这两人是真心相爱，只要他此时举起了手，那么他们两人或许便能够在一起。只是……
察觉到那两道陡然射来的阴寒目光，上官龙终是没有鼓起勇气，沉默了下去。
“呵，结果已出，抱歉，南宫家主，你的提案被否决了。”从那懦弱的上官龙身上移开目光，方云山转身对南宫绝岚淡淡笑道。
哀叹地扫视了眼那似乎老了几岁的上官龙，南宫绝岚摇了摇头，抬头递给聂枫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好了，枫魔聂枫，做出你的选择吧。逾时，不候！”方云山重新将目光移到聂枫身上，冷冷笑道。
“又是……选择吗？”聂枫喃喃念道。
……
“我先回月夜宫了。若当真有那天的来临，我会在远处看着你做出的决定，然后再做出我自己的决定。”
……
“放心吧，不管多么困难，我也会将你抢回来！你，注定是属于我的。”
……
聂枫脑中，不久前画面不断充斥过往，让其心中纠结万分。
回忆起当日皎月潭水旁，那道幽然离去的红色倩影，竹楼小居上，自己紧紧抱着白衣少女做出的坚决允诺，聂枫心中便凌乱不已。
“好了，冠者聂枫，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快点做出决定吧。”石椅上方云山阴笑话语再度响起，催促着脑海混乱不堪的某人。“我最后数三声，你若是还不开口，那么你的冠者之愿，便此作罢。”
分明是烈阳高照，但聂枫心中却急躁得仿若九幽寒风吹拂，心中瑟瑟发抖。
“三！”
晴朗天际之下，高耸石台之上，遍体鳞伤的黑衣青年低着头苦苦挣扎。
“二！”
额头泛出些许汗水，眼眸呆愣得仿若木雕。
“一！”
“我要林清雅！”猛然抬起头，聂枫对方云山高声喊道。
看台之上，白衣佳人倾城容颜略显呆滞，仿若置身梦幻。
看台某个隐蔽角落，红衣倩影酒红色美眸猛然收缩，那掐着衣角的纤纤玉手无力垂下，呆呆地定在原地，仿若陷入恐怖的噩梦之中。
不管如何，清雅与自己有三年之约的允诺与约定，自己已然让其苦苦等待了三年，无论如何不该继续让她等下去。至于雯婷，自己自当在门派大比后，亲自上月夜宫抢回。
“你现在……便在某处看着我做出选择吗？”聂枫脑中回忆起那晚皎月潭畔黯然离去的红衣倩影，闭眼轻叹道：“希望……你能理解我所做出的选择。”
看台之上，月夜望了眼那隐蔽角落里，渐渐转身湮没于黑暗之中的红色倩影，一抹阴谋得逞的阴笑，浮现在其俊朗的嘴角。
……
“好，很好！”方云山望着那经历痛苦抉择后，面露坚决之色的聂枫，脸上浮现魔鬼般的狞笑，淡淡道：“林清雅，我们会交给你。”
闻得此言，宁苍神色大变，紧皱眉头地盯向方云山。
聂枫仿佛用光了所以力气，收回与方云山对视的凌乱目光，转身望向那看台之上的白色倩影，嘴角勉强露出几许柔和微笑。
清雅脸上浮现迷人浅笑，对聂枫轻轻点了点头，但琉璃美眸深处，却隐藏着些许复杂的情绪。
“但！”
陡然间，方云山的话语再度响起，将聂枫的精神再度吸引过来，皱紧眉头盯着方云山，却是不知他又想耍什么花样。
“但我要你拿一件东西来换取。”方云山浑浊的眼中泛着阴谋的色彩，阴阴笑道。
“什么东西？”聂枫疑惑间，脱口随意问道。
便在聂枫话语落下那刻，南宫绝岚与聂枫本人，都意识到了方云山的目的……
看到聂枫与南宫绝岚逐渐变得阴沉的脸色，方云山仰头大笑一声，旋即点头道：“不错，你必须拿破落天果来换取。”
南宫绝岚虎目怒张，大手猛然拍下，将石椅扶手震碎四裂。
“冠者之愿，从未听说过还需付出代价换取，方云山你敢滥用职权，以权谋私？”南宫绝岚瞪视着方云山怒吼道。
“呵呵，话虽如此，但也有在情理之中这么一说，我们的作用，不正在于裁决衡量公正吗？林清雅那丫头，毕竟是宁家的孙媳妇，聂枫既然要强行夺去，那么必然要付出一些代价给宁家，这有何不对？”
方云山神色从容，散漫述说，旋即将微眯的双眸移向南宫绝岚，戏谑道：“南宫家主若是觉得不妥，我们还可以进行一次投票表决。”
“你！”南宫绝岚怒火从胸膛炸起，脸色铁青地瞪视着方云山，却也无可奈何。
“好了，做出选择吧，聂枫。”不再理会南宫绝岚，方云山安然躺在石椅靠座上，遥遥望向聂枫，淡淡笑道：“用一个对你没什么用的果子，换取你心中最重要的爱人，怎么讲，都是很划算的事情，不是吗？”
闻言，南宫绝岚转身望向聂枫，看着那低着头似乎在凝思的聂枫，眼中满是焦虑与不安。
“早知如此，或许……应当在那时将破落天果拿出来。”南宫绝岚脑中浮现方才自己将幽蓝之戒交予聂枫手中的场景，稍稍懊悔道。
经过那晚的对话，南宫绝岚深知聂枫此人将世事看得极为透彻，以旁观的心态观看万物兴衰，对于方宁两家的阴谋，他并没有太大的仇视。而对于身边的人与其情意，他又看得极重。
如此一来，聂枫将会作出的选择，并不难推测。
看台之上众人都静默不言，其中有些或许知道内情，有些依旧懵然不知，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没有说话。
因为他们不敢说话。
主办方处处刁难冠者，隐藏家族间相互勾结抵制抗议，宗派大会开到这里，只要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将有大事发生。
这种风雨欲来的前兆，让人窒息的同时也让众人开始心慌起来。
所以众人都不敢开口说话。
但他们不说话，不代表没有人敢说话。
至少现在，听得那方云山的无理要求，石台上的那位遍体鳞伤的削瘦青年，此时便有话要说。
“云山老狗，你tm是在跟我说笑话吗？”缓缓抬起头，棕褐色双眸平静如常，聂枫径直盯向那脸色大变的方云山，淡淡道：“可惜……一点也不好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