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今今站在院子里，手上捏着卫衣的下摆，感受了一下，“呀，没干。”
这件卫衣和别的衣服贴到一起了，而且又躲在了阴凉地方，几乎没晒到太阳。
“其实也……”他皱起眉，手又不死心地往里摸了摸，想要说服自己其实差不多能穿。
“不行，真的没干。”
虽然已经算不上湿，但衣服里面依旧潮乎乎的，不用上身就已经能想象到穿着有多难受。
何况晚上气温低，再穿上潮湿的衣服很容易生病。
那张漂亮的脸蛋此时愁云惨淡的，藤今今抓着身旁的胳膊难过地晃了晃，“我今天本来想穿这件的。”
“嗯。”
池霁淮把那件卫衣拿下来进了屋，藤今今跟在屁股后面，看着他把吹风机拿出来。
池霁淮语气平淡，“吹干。”
“啊，那好累。”
“不累，去吧，一会就好了。”
藤今今听话地回屋换好了裤子，用手把头发扒拉顺，正要去厕所找梳子，在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池霁淮的手机屏幕亮着光。
他走过去，看着震动的手机上显示的备注。
珂郁偲。
藤今今想把手机拿去给池霁淮，结果指尖不小心划过屏幕。
呀，接通了。
他赶紧把手机拿起来，“郁偲哥？”
“哎？今今呀？”
“嗯，霁淮哥他在里屋，我去帮你……”
藤今今拿着手机就往里走，话说到半截被人急急忙忙打断，“哎哎哎不急不急，没有急事。”
“咱俩聊会儿，”珂郁偲的声音听起来兴致盎然的，“你们在干嘛呢？”
说起这个，藤今今就很开心，声音里透露着兴奋，“我们要去逛夜市！霁淮哥说那条街周末都有夜市很热闹，可是我们平时上班都没时间去。”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一个比一个有兴致，聊得热火朝天。
池霁淮本人没有参与这段对话，但他的名字从头到尾都没缺席。
藤今今觉得池霁淮应该差不多吹完了，就说把电话给他拿过去，被珂郁偲阻止了，“哎不用，你们先好好玩儿去吧，让池霁淮有空给我回个电话就行。”
他应了声，珂郁偲的声音突然听起来狗狗祟祟的，“他听不见吧？把你手机号给我咱俩加个联系方式啊嘿嘿。”
挂了电话以后藤今今就进到屋里去，恰好池霁淮也把衣服吹干了。
“郁偲哥打了电话来，我不小心接通了，他说叫你有空回个电话。”
他一边说着顺手就把衣服接过来，里里外外摸了一遍，卫衣被吹风机烘烤得温暖又干燥。
他开心地抱着衣服就跑，被人一把拽回来。
藤今今发出一个问号，但池霁淮没回应，只微微挑起眉平静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半晌，藤今今才反应过来。
他轻轻抿了下唇，欣然踮起脚在池霁淮脸上亲了一下，这才被人放走。
两人出门的时候，池霁淮捻着藤今今卫衣领子的薄厚皱眉，“不是怕冷？再穿件外套。”
“不冷，不信你摸。”藤今今用手握住池霁淮捏在衣领上的那只大手，继续讨价还价，“我不想穿了，我觉得这样正正好，再穿多会热的。”
两个人你来我往半天，最终藤今今还是得逞，穿着那件单薄的卫衣出了门。
夜市所在的街道在一个大广场附近，距离他们所居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沿着英才小区旁边的公路直行到头，还要再拐两个弯才到。
这个时间点广场已经很热闹，有跳广场舞的，也有小孩子满地四处跑。
穿过整个广场就到了夜市摆摊的街道。
“饿吗？先给你买点吃的？”池霁淮停好车，看着旁边的人。
藤今今摇摇头，拉着他直奔一条摆满了地摊的街道。
摊位上卖什么的都有，各种小玩意、衣服、香料、碗碟，杂七杂八。
“那个是干什么？”藤今今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位扭头看池霁淮。
“用飞镖扎气球，扎得越多给的奖励越好。”
藤今今跃跃欲试拉着他朝那边走，“我想扎！”
池霁淮默默跟上。
玩了五把，藤今今拿着手中赢到的那副扑克牌递到池霁淮眼跟前去，“我们可以斗地主！曜琪哥教我了，我会。”
“好。”池霁淮伸手把那盒小卖部两块钱一副的扑克牌接过来揣进兜里，跟在兴冲冲的藤今今身后继续往前走。
有人在道旁支摊唱歌，音响中放出的歌声传遍了整条街道。
藤今今站在那里，看着对面人群中唱歌的人，听得很认真。
“好听？”
池霁淮表情复杂地看着他，灌进耳朵里的歌声没几句在调子上。
“不怎么好听。”藤今今还是笑眯眯的，又去看那个人，去看那条街道，“但是听着让人觉得好开心啊，很热闹。”
池霁淮闻言嘴角也勾起一点弧度，他没去看那个唱歌的人，视线停留在身边人的侧脸上，手指轻轻揉搓那截毛茸茸的发尾。
夜色逐渐来临。
人声鼎沸，烟雾缭绕。
街道两侧的摊位排列整齐，一眼望不到头，道旁的路灯和小摊上各色彩灯闪烁的光交织着，点亮这一片夜空。
食物的香气在这光亮下逸散而出，穿梭在人潮中。
天黑下来之后气温更低，
藤今今把手缩进袖子，朝里面狠狠哈了一口热气又赶紧封上口。
他装作不冷的样子慢悠悠往前溜达，没走几步肩头就披上一件衣服。
他看着池霁淮把自己的胳膊往袖子里塞，赶紧抓住，“你不冷吗？”
“不冷。”池霁淮用手贴了贴他泛着凉意的脸，示意自己火力很旺。
藤今今感受着脸上的温度，这才放心地把手往袖子里钻，“那你干嘛穿这么多？”
“因为有人不穿外套。”
漫不经心的语气，藤今今感受到头顶落下的目光，动作一顿。
他很心虚地慢吞吞把衣服穿好，这才抬着脸冲池霁淮笑。
身上的凉气被密封在外套里，很快就被焐得温暖，丝丝缕缕地攀附在身上。
“我怎么没见到你买衣服呢？”藤今今摸着身上的黑色冲锋衣，不禁感叹，“看起来质量很好的样子。”
“嗯，珂郁偲买的。”
“哦~郁偲哥眼光很好啊，确实很好看，很适合你。”
话音落下，手就被人捞起攥进了另一只手的掌心。
藤今今看了眼大街上熙熙攘攘的景象，嘴唇张了张还没出声，池霁淮已经先一步开口：“人太多，会丢。”
他看眼藤今今的表情又倾身过去低声补充，“没人认识我们。”
藤今今认真思考了一下，感受着手被人紧紧牵住，在这个微凉的夜晚带来的暖意，最后还是顺从地往池霁淮身边贴了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