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痕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季璃书。
从前，他可以相信，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不会有假。
可是后来，她也会学着星玦说些无伤大雅的假话……逗弄人。
这是好事。
她不再那么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情味。
云痕盯着她嘴角戏谑的弧度，轻轻俯身，一手握在她纤细柔软的腰间，另一手指尖轻柔地抚上她的唇瓣，不急不缓地开口：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双双这一觉得睡上三个小时。”
季璃书眼角含笑，纤细的手指隔着薄薄的衬衫面料覆在他纹理分明的胸肌上。
“记性倒挺好。”她轻声开口。
云痕隐忍着，哑声道：“你知道的，特殊时刻，某些关键信息总是能捕捉得很清晰。”
某些关键信息……比如此时此刻，双双的休息时长，决定了他们俩不会被打扰的时间有多久。
季璃书好笑地问道：“什么特殊时刻？”
云痕一脸认真地回答：“时间紧迫，抽空出来见你还是挺不容易的。”
所以眼下，岂止是特殊，完全是一刻值千金。
话还在说着，云痕便一手悄无声息地撩起她的衣衫，低着头。
季璃书眨了眨眼，手掌依旧撑在云痕的胸膛上，他低头想亲一亲，却被她的手轻轻抵着。
浑身热到似乎就要爆炸，疯狂跳动的心更加的躁动难安，可是眼下，怀里的人就是不肯……
只能看着，不能亲。
这感觉……
和他见不到她时，那密密麻麻、丝丝缕缕钻进血液里的想念一样，令人难耐。
“璃书，你不会真的要拒绝我吧？”云痕的眼角泛着红，直勾勾地望着她，语调带着一丝委屈。
季璃书眨眨眼，仿佛真的在思考这个可能性，认真说道：“这取决于你的回答。”
云痕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要问什么？你说。”
磁性而又低沉的声音，带着无奈而又纵容的语调。
季璃书：“刚刚和你开会的那几个人，是谁？”
云痕神色了然，仿佛就知道她会问这个：“你刚刚不是该听的都听见了吗？”
季璃书：“所以，接下来他们会找你麻烦吗？”
云痕改为一手撑着，一手轻抚着她的发顶：“他们都是为特里亚尔做出了不少贡献的功臣，如今我动了他们的后代，麻烦总归是会有的。”
关键问题是，他惩罚人的理由不充分。
兽人追求伴侣，天经地义，即使他是季璃书名正言顺的伴侣，他可以筛选，却不代表他有资格阻拦他们甚至是惩罚他们。
可他却还是那么做了。
“不过我应付得来。”云痕轻描淡写接了一句。
季璃书微微挑眉：“这是自然，几个高官你还是应付得来的，但是，如果还有更多的人呢？”
云痕一看她这架势，就知道她不问出她想要的答案，是没有下一步的。
他索性坐了起来，背靠坐在床头，接着伸手一搂，轻而易举就将季璃书抱入了怀中。
他轻抚着季璃书的侧脸，忍着心中的躁动，说道：“不管有多少人，我都会挡着，不让你受到侵扰。”
季璃书眨眼：“以云痕统领的手段挡住那些人，都只是治标不治本。毕竟，我的长相、条件摆在那儿了……何况你们兽人物种，最是看重皮囊。无论是出于好奇还是另有企图，那些奔着我来的兽人，总会无休无止的。”
“挡？难不成要挡一辈子吗？”
对于怀里的人无情的反驳，云痕也没有太多情绪，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璃书说的都对，但有一句我要纠正你，不是所有兽人都只看重皮囊。”
……虽然她的长相、条件都摆在那儿了。
季璃书笑了：“比如你吗？”
云痕闻言怔了一瞬，眉头不禁轻皱起，微微咬牙：“是不是我现在说对你不是见色起意，你都不会相信了。”
季璃书轻轻摸了摸他的脸，笑道：“你也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太假。”
云痕急着想解释：“我……”
季璃书双手覆上了他的脸：“别岔开话题，说！你挡得住吗？”
云痕深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揣摩她为何非得揪着这个问题要一个答案。
沉默半晌，他不由地叹息一声，无奈答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挡不住，也得挡。”
“用你统领大人的身份，让他们屈服于你的权威？”季璃书语调轻飘飘的。
云痕语调沉闷：“这只是手段之一。”
季璃书白了他一眼：“你就没想过，让我自己去拒绝呢？不是更能让那些人死心吗？”
“不可能！”他的语气异常坚决。
季璃书：“怎么说？”
“敢无视我，无视星玦，无视银琉姬，还要来追求你的人，必然有点本事，被你看上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云痕的声音闷得厉害。
所以他必须从根源杜绝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
季璃书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
她的确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我……”她刚想开口解释。
云痕再度打断了她的话：“何况，在这个世界，人类女性的拒绝甚至是意愿，什么也不算，那些兽人不会在意你的拒绝，他们依然不会放弃的。”
闻言，季璃书眉眼微敛，沉默了一阵。
接着，她单手缓缓覆上云痕的脸：“云痕……这就是我想要的，让我和双双能拥有真正的自由。”
云痕将头埋进了季璃书的脖颈中，语调诚恳：“我知道，璃书，我知道……我会亲手将这样的世界捧给你。”
说着，他紧了紧抱住她的双臂。
季璃书静静地回抱着他，却没有回应。
云痕心底升起一阵不安：“璃书，这件事情交给我们行吗？”
我们，自然指的是他和星玦、银琉姬三人。
闻言，季璃书轻轻退出了他的怀抱，抬头望进那双琥珀色的深瞳，她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他们有他们坚定地想要守护的。
……可她也很清楚，她该做什么。
季璃书话音一转：“权威使多了，云痕统领最近只怕受了不少气，发了不少火吧？”
云痕闻言，吻了吻季璃书的唇：“这些，比起见不到你，算不得什么。”
季璃书：“所以啊，我大发善心，帮你降降火。”
云痕眸光颤了颤：“怎么降？”
她抚摸着他的脸，凑上去贴着他耳边轻声道：“你还剩两个小时。”
云痕的身体一僵，眼角微微发红，单手抚上季璃书细滑的腰肢。
“你是说……”
“我是说，你再磨蹭一会，双双就该醒了。”
灯光一暗下来，后面的事，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只记得指尖的雪极莲映着透过窗帘间隙的月光，熠熠生辉。
她被云痕紧紧地抱住，有光影落在他的后背上，变幻莫测。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的，早已睡了过去。
当双双的哭闹传来的时候，她也没有印象了。
黑暗里，云痕虔诚地吻了吻季璃书的唇角，眼中闪过一丝餍足。
他耐心地替季璃书收拾好，才转身走向了婴儿房。
——
半夜，一阵错落的敲门声响起，不知道敲了多久，仿佛许久没有停歇。
季璃书轻皱着眉头，在云痕怀中翻了个身。
眯眼半晌，最终还是睁开了眼。她推开云痕怀抱住她的双臂，缓缓坐了起来。
突兀地敲门声响起的一瞬间，云痕就已经清醒了。
他只是单纯不想去搭理门外的人而已。
他拨开季璃书脸颊旁的碎发，在她肩头披上了一件薄毯。
轻柔地吻了吻她的脸：“我去开门。”
云痕拉开门，门外站着的两道高大的身影便立即挤了进来。
星玦脸上怨气横飞，他果断上手推搡了云痕一下：“真有你的！还没等我回家，人直接给我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