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了，她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可一转头过去，又什么都没有。
她偷偷把手伸进包里，窸窸窣窣地掏着东西，忽然摸到了一个圆柱形的瓶身，往上摸还有个磨砂的盖子。
是她自制的防狼喷雾没有错。
里面可不是简单的辣椒水，而是针对男性的昏迷剂，只要他吸入了喷出的水汽，五秒内就会躺下，这样她可以逃离或者报警让警察收拾他！
灯光下的影子只有她一个，在快速地疾走，一直到拐角处，她走进那条漆黑的巷子，像往常一样打开了手机的照明功能。
一边看着前面，一边防备着身后是否有别的人出现。
突然，她身后多了一个脚步声，有些重，步伐不缓不急，可能是腿长，很快就追上了她。
耳朵仔细听着声音越来越近，她瞬间转身，拔出喷雾的盖子，准备按下去。
她的手就被一双大手牢牢锁住。
“羿羿，是我。”
在那双手的操控下，手机的照明灯慢慢往上移，楚羿羿渐渐睁大了眼睛，眼前男人的相貌完全露了出来。
因常年在部队里出任务，皮肤晒成了极具力量感的古铜色，眼角那颗泪痣很特别，脸还是熟悉的模样。
“慕胤哥，你怎么在这儿？！”楚羿羿惊道。
上一次见面还是三年前她和姐姐庆生的时候。
“昨晚到了Y国，一直在首都那里，”慕胤看着她，深邃的眼眸柔软几分：“记得你还在这儿上学，就过来看看你。”
她这才想起来，一年前她确实有提过自己在这个街道上租了公寓，就在首都隔壁的羊城。
慕胤当了军人，能找到这个地方也不会太难。
“你刚刚很害怕？”慕胤轻轻掰开她的手指，看到了那瓶喷雾。
白色塑料瓶身，没有标签。
但看她刚才那架势，显然是把自己当成了色狼跟踪狂。
“我……”楚羿羿抿了抿唇，有些难以启齿。
“不会是把我当成跟踪狂了吧？”慕胤轻笑道。
他的唇很薄，笑的时候嘴角会无意识地勾起，嘴唇就像是一条弧线，瞳孔漆黑莹亮。
“当然不是，”楚羿羿连忙否认：“这几天总是觉得有人在跟着我，所以我才会那么害怕的。”
巷子里幽暗寂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
已是入秋的季节，楚羿羿身上的薄外套挡不住接下来愈发下降的温度，不自觉地收紧了胳膊，缩了缩脖子。
慕胤闻言，并未说什么，而是将她的喷雾拿过来，一只手又牵着她，下巴抬了抬示意她把照明灯对准前方的路。
“有些晚了，我送你回家。”
手机的照明灯不算明亮，只能照到离脚三米之内的地方，其他地方还是一片漆黑。
楚羿羿的一只手处在一个温暖的掌心里，灼热的温度从她的手烫到了脸上。
明明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哥哥这样牵着走。
但兴许是刚刚那一阵被吓怕了，她没说出要松手的话，全当是慕胤给她的安全感。
“在哪栋？”
慕胤带着她走出巷子，昏黄的路灯照明了路边的几栋楼房，他眼前便是一栋保留着三四十年前建筑风格的楼，铁门不知被擦洗了多少遍，漆掉一层补一层，反倒变得不平整了。
“那里。”楚沐沐抬手指向了斜左方，与这一栋外形相似的楼。
“怎么会想住在这里？”慕胤仅扫了一眼，就感觉到了这边安全性很低。
“我妈是给我买了房子，但我还是想试试普通人的生活，勤工俭学，拿着学校的奖学金，租一个百平不到的小房子，一个人生活。”
她回答着，抬手碰了碰触摸开关的楼灯，一盏照满一层狭窄的楼道，她仰头看着一层层的阶梯，头顶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如同覆着一层金纱。
慕胤只在沙漠里看到过这样的光泽，是强烈的阳光照耀沙地，折射出一阵比一阵更强的光线，亮到睁不开眼。
他们的手，在上楼的那一刻就松开了。
现在他的手心里还残留着那种软软小小的触感，心有些痒痒，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公寓在三楼，楚羿羿走在前面，借着下一楼层的灯光在包里摸着钥匙。
慕胤抬手把这一层的灯开了。
灯光一亮，钥匙插进了锁眼里，转动两圈，门就开了。
“喵～”门口蹲坐的小黑猫迫不及待发出一个叫声，迎接自己的主人。
“咖啡～”楚羿羿欣喜地回应着，把门打开让身后的男人先进：“进来坐坐吧。”
小黑猫一看到陌生人，下意识地弓起背，咧开嘴哈气。
“你养的猫？”慕胤惊奇，想要伸手摸它。
小家伙眼看着手伸过来，蹭一下往沙发那边跑，低着头矮下身子钻了进去。
“对，”楚羿羿看到他吃瘪，忍不住笑了一声：“它胆子有点小。”
“换鞋吗？”慕胤抬了抬脚。
“不换也行。”
楚羿羿弯腰打开鞋柜，从里面拿出一双软乎乎的米白色棉拖，扔在地毯上，脱掉运动鞋再换上。
“还是换一下吧。”慕胤又抬了抬右脚。
她摸了摸脑袋，愁道：“我这儿也没有男式的拖鞋啊。”
“你这几年在Y国都没有交过男朋友？”慕胤问道。
一半是好奇，一半却是试探。
Y国人一向自诩浪漫，天生的放荡不羁，比起结婚，他们更热衷于恋爱，甚至会在上一段恋爱还没结束的时候就陷入了下一段恋爱中。
“哪有时间啊！”楚羿羿翻找着自己堆放的拖鞋：“我的生活除了科研，就是勤工俭学。”
终于她收拾好的夏天拖鞋里，找到了一双相对比较宽大的洞洞鞋。
“这双鞋我买大了两码，你勉强穿一下吧。”
慕胤不易察觉地翘了翘嘴角，脱下皮鞋换上了洞洞鞋，脚后跟露出了半截，也算勉强穿了进去。
这双鞋给他的感觉，明显比皮鞋舒服许多，即便他踩着有点费力。
“吃饭了吗？”楚羿羿走到玄关与厨房交界的地方，打开了与她等高的冰箱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