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半，葛晓公寓的灯还是亮着的，只不过现在他不在屋里，坐在他家沙发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苏锦。
他套着一件白色长袖T恤衫，下面宽松的裤子跟一双拖鞋显示他可能刚从床上爬起来，又或者是正准备睡觉。苏锦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墙壁上的钟表，无聊的数着时间。整整五分钟后，门外面传来了动静。
一身黑的葛晓进来了，他见到苏锦在这儿，也不惊讶，而是当作没看见，直接去了卫生间，将他脸上那张面具给摘了。稍微洗了下脸，又回到客厅里。等他站到苏锦面前，苏锦才将发散的视线集中，看着葛晓。
“回来了。”
葛晓轻轻的嗯了声。
“问出来了？”
葛晓点头，“说是跟辰氏有关。”
听到辰氏两个字，苏锦散漫的眼神才慢慢有了光，“他怎么说的？”
葛晓将今天跟顾典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给苏锦听，而那么一大段的篇幅中只有辰氏两个字有价值。即使他们都不知道是辰氏的哪一位将信息跟顾典说的。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辰氏怎么知道他们要处置江宇，即使知道了，又怎么会知道地点？这个地方是葛晓决定后才跟苏锦说的，没有事先确定，这个决定充斥着可变性。
苏锦暂时将这个问题搁到一边，又问，“后来是重案组罗淼的人把他带走的？”
葛晓依旧点头。
他虽然没有去过警局，也没有见过罗淼那些人。但是早在来J市之前，他就背熟了这些人的信息，到了见面就能叫出对方的名字，说出他们的年龄跟籍贯来。除了警局，包括智尔上上下下的所有员工，以及辰氏集团的部分骨干。
“行吧。”苏锦从沙发上起身，他要问的问题都问完了，时间也不早，是该睡觉了，“你早点休息。”
“好。”
苏锦走到门口，突然扭头，说，“你今天带的面具有点丑。”说完他低头想了想，然后抬头，加重了这句话，“好吧，不是有点，是非常丑。”
葛晓摸了摸自己的脸，半天对苏锦刚刚站着的地方轻轻的切了一声。
何智不喜欢被人当傻子，即使是辰启阳也会顾及一些。他资历深，手段高，之前因为辰东的关系对何智很欣赏，甚至希望她能当自己的儿媳。何智能力越高，辰启阳对他越是欣赏，但是如果不能成为朋友，前面这些欣赏就不存在了，只能是越看越窝火。虽说，不喜欢何智这个丫头片子，但他也从来没有明面上说过什么，没做过一些愚蠢的手脚。
可是没想到他下面养得那些狗，倒目中无人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先前广告泄露的事情她早猜到跟辰氏有关，后来让林芳他们技术部去彻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广告部部长杨清跟宣传部助理郭珺谈恋爱，这大家都知道。上次何智苏锦他们吃饭碰到他们，两人还就此引发了一场辩论。
都说郭珺比杨清更激进，也更不低调。换句话说，更不像是一个好人。如果怀疑泄露信息的人是在他们两之间，多数人都会相信杨清而怀疑郭珺。
杨清仪表堂堂，出自国内最高学府，如谦谦君子一般，待人接物温和有礼，极有教养。何况他又是广告部部长，工资待遇以及权力都不低，想当然的觉得他不可能会做这种事。
相比郭珺就不一样，她虽然长相尚可，但是用其他女同事的话来说就是有一股子媚劲，一看就很不老实。一整天想着往上爬，要说她因为钱权而做一些违背道义甚至是违法的事，估计大家都会一致点头赞同。
但是现实往往就喜欢打这些人的脸，温和的不一定是好的，长得犀利了一点也不一定是坏的。现实也不止一次教会我们不要以貌取人，不要看事情只看表面，不要跟草履虫一样单纯，要学会用脑子去看这个世界。
除了用脑子，还可以借助工具。
如果不是林芳他们暗地里排查了每个人的电脑，根本想不到有人贼喊捉贼。
杨清的聊天记录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他的拷贝数据。
广告成片后，制作组第一时间发给了他，随后会传到公司内部的共享盘。
在智尔，基本上每个员工都配有两台电脑，一个是常用的台式电脑，另一个是可以携带的办公笔记本。因为技术部对笔记本的监察范围很有局限性，除了安装软件可以监控聊天记录以及上网记录，对于拷贝资料这个权限是没办法监控的。所以智尔便限定了笔记本的权限，那便是不能用U盘拷贝任何资料。如果你想将资料拷贝到U盘里，只能从台式电脑上。
员工都知道技术部神通广大，但是像拷贝资料这件几乎是没有痕迹的事情估摸着他们就查不出来了。杨清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做过就有痕迹。
技术部就是靠着这条几乎是没有痕迹的痕迹找到了杨清。
只是拷贝了一份广告而已，这并不能代表杨清就与这次泄露事件有直接的关系。在经过何智的默许后，林芳借着更换公司OA的空隙，在杨清的手机里安装了一个监听软件。没出一天，就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那天张遥来送饭恰好碰到林芳从何智的办公室出来，那个时候林芳就是来找何智报告这件事的调查结果。
何智知道后，她心里着实吃了一惊，但是表面还很淡定。只不过，她实在想不通杨清为什么会这么做。
不过，这种事离不开三个因素，钱、权、女人。
杨清既然做了这件事，那就说明智尔给他的还远远不够他心中所期望的。何智虽然欣赏杨清这个人才，但是在智尔是绝不能允许两面三刀的人存在。
单凭那段通话录音就可炒了他，但是何智要做的不仅仅是如此。杨清在智尔三年，到现在居然一点感情没有，说背叛就背叛，那就不能怪她这位老总不留任何情面。
你犯何智一毫，她必还你一丈。还有辰氏，新的旧的，所有的帐是该一起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