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你当真不管不顾。”
苏染望着秦书宝，眼神依旧无动于衷。
秦书宝有些懊恼，再次抬手。
和之前的异变不同，这些百姓开始互相撕咬，鲜血流了一地，看起来就十分的惨烈。
秦书宝玩味的看着这些百姓。过了好一会儿才抬手制止了他们。
只是他刚一对上苏染的表情。神情就立马僵住了。
因为和他想象的那种动容祈求不同，苏染的神情依旧淡淡的，显然对这种残忍的场景无动于衷。
“怎么可能？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明明牺牲你一个就可以救了了他们，可你偏偏就看着惨剧发生。”
秦书宝的声音有些浑浊，带着几分割裂的感觉。
苏染听到这话冷笑了一声。
“我说你是不是当妖当久了有点傻，这些人是我生的吗？这些人是我养的吗？不是我生，不是我养的，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他们死就死了，难不成我真的那么蠢去拿命救他们？”
秦书宝听到苏染的话之后，原本俊雅的面容如同遭到了雷劈一样，脸上出现了空洞的神色。
过了好久之后，秦书宝就像是疯癫了一样，忍不住哈哈大笑。
“是呀，这些人不是你生，不是你养，所以跟你没有关系，那这些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重复着说着这些话，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旁边已经妖化的徐宝莹，看到了吐血的秦书宝，浑浊的眼眸中挣扎出几分理智，趴着向秦书宝过去。
“书宝，你怎么了？儿子，你怎么了？”
徐宝莹尖锐的手掌贴在了秦书宝的面容上，眼神里带着疼惜。
秦书宝对上徐宝莹的眼睛，脸上的神情复杂。
他开始挣扎了起来，那双漆黑的眼眸中，一会儿阴暗，一会儿澄亮。
但挣扎了好久，最终还是城主占据了秦书宝的身体。
他伸手推开了徐宝英，缓缓地站了起来。
而那些百姓就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所有人都向着苏染攻击过来。
这些百姓显然还带着自己的神志，他们一边拿着刀斧，一边谩骂着苏染。
“明明死你一个就可以救我们所有人，你偏偏要拒绝，杀了她，杀了她。”
人群中发生巨大的呼喊，所有的人都向着苏染攻击过来，敌意针对她一人，完全没有半点人类该有的善良。
秦书宝的脸上则露出了看戏一样的表情，等待着苏染被这些百姓群攻而死。
可下一秒他就僵住了，因为那些百姓压根儿没有办法靠近苏染。
苏染整个人被灵力的光圈罩住，看着有一种神圣的感觉。
秦书宝愣住了，他颓废的坐到了地上，嗓音沙哑。
“为什么会这样？”
苏染看到这样的秦书宝，也有些难受。
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知道了秦书宝所经历的事情。
“没有为什么，从来就没有为什么。当初你顾念他们的性命，所以甘愿成为祭品。一旦你不愿意，这些人就会把你活生生的杀死。你也知道的，你知道他们的恶是救不了的。”
苏染的声音很慢，但带着几分笃定。
秦书宝听到苏染的话之后，缓缓的抬头望着她。
秦书宝看了一眼周围的百姓，颇有些生无可恋的样子。
“算了，都跟着我去死算了。”
他说着就开始催动自己身体的力量，那些百姓瞬间躺倒在地，嘴角吐出了鲜血。
徐宝莹看到这样的场景，发出了尖锐的惨叫声。
“不行，不能这样，你会杀死我儿子的。”
秦书宝听到这话。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那些百姓瞬间瘫倒在地。
他将视线定在了徐宝莹的脸上。
“他们都跟你儿子陪葬不好吗？”
徐宝莹听到秦书宝的话之后，喉间微微哽咽。
“不好，我儿子说了，他情愿自己死，也不希望滥杀无辜。你这样，他醒来之后肯定会恨自己的，你从我儿子身体里出来，你个混账，你个王八蛋。”
徐宝莹骂着骂着就变得歇斯底里了起来，她一边说着一边扑向了秦书宝，拉扯着他的衣服，却又不敢太用力，显然是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秦书宝看着徐宝莹脸上的泪水，眼神有些恍惚。
当初宜州大旱，他的父亲，母亲以及妻儿，没有一个人想过救他，反而是一个接一个的跑到他面前，哄骗他去当成祭品。
秦书宝心尖微颤，伸手握住了徐宝莹的手腕，将视线定在徐宝莹的脸上。
“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做一个选择。我可以饶了你儿子，但是要拿整个宜州城百姓的命来换，你选哪一个？”
徐宝莹听到秦书宝的话之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秦书宝，忍不住用力的呸了一声。
“你个畜生，这些人跟我儿子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哪里配跟我儿子比？我谁都不选，我就只要我儿子。”
徐宝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直接抽出腰间的匕首，当场自尽。
鲜血从她的脖颈处流出，她的嘴角露出了几分笑容。
“你不是想要选择吗？我偏偏不选，我不要她儿子内疚。”
秦书宝就看着徐宝莹这样缓缓地倒了下去。
苏染看着死去的徐宝莹，瞳孔微震。
下一秒，她直接推动了自己身上的灵力向着秦书宝攻击而去。
这一次秦书宝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直接就被苏染击中了肩膀。
秦书宝倒在了地上，看着面前的苏染也露出了几分笑容。
“到现在你都不敢直接杀了我，是因为秦书宝吗？”
苏染看着他脸上的神情，缓缓地点了点头。
城主见苏染承认，脸上露出自嘲的表情。
“我和秦书宝同样的命格……却无人给我一丝善。”
他说完这句话，就直接从秦书宝的身体里飘了出来。
秦书宝的身体缓缓的软倒在地，那些异变的百姓也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昏迷了过去。
他终究还是放过了这些人。
苏染看着面前的男子，他面如冠玉，周身带着凌厉的气势，但一双眼眸却灰暗的让人心疼。
“你不弄死他们了？”
苏染脸上带笑的望着城主。
城主愣了一下，缓缓的摇了摇头。
“那恭喜你。”
随着苏染的话语落下，城主的身上发出一阵白光。
他那浑浊的颜色灵魂也变成了金色，大量的功德涌入了他的身体。
他成神了。
虽然他只是这世间的一个小神，但他也脱离了妖邪的行列。
城主有些茫然的看着苏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