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锋顿了顿，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洞察的意味，目光紧紧盯着小石头：
“石叔，您该担心的不是他做生意会赔，而是这小子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根基不稳。”
说到这里，李星锋再次看向石头，眼神里带着几分笃定，像是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下一步，就是想开高端连锁酒店，对不对？”
看到小石头瞬间有些惊讶、眼神闪躲的表情，李星锋心中了然，继续说道：
“你有人脉，能打通各个环节的关系。”
“又搞定了银行方面的贷款渠道，等第一家酒店开起来，运营稳定后，就把它质押给银行，拿到更多的贷款。”
“然后继续在北方各个城市扩张，用一份钱，撬动几十个高端连锁酒店的盘子，形成规模效应，对吧？”
为什么李星锋这么笃定？
因为他早就从细节里看出了端倪。
石头会所开业后，刚收回八百万成本，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还清之前的借款，也不是留存资金应对风险，而是四处考察地段、研究酒店运营模式，一门心思琢磨着开酒店。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这小子心里藏着多大的野心，也能猜到他接下来的布局。
“你请老爷子出面，可不是单纯为了道谢吧？”
这话像一颗突然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让站在桌前的石头猛地一僵。
此刻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浑身的气场瞬间垮了下来。
原本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连带着手臂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脸上原本挂着的、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瞬间凝固，像是被冻住了一般。
眼神慌乱地躲闪着，不敢与李星锋对视，一会儿瞟向桌上的茶杯，一会儿又落在地面的光影上，活像个被老师戳穿了小动作的学生，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手足无措的慌乱。
张了张嘴，喉咙动了动，却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话来掩饰，只能任由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尽管此时此刻，李星锋浑身无力的趴在贵妃榻上，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穿透力，仿佛能轻易看透石头那点藏在心底的小心思。
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石头，那眼神像是在说：别装了，你心里想什么，我都清楚。
显然，石头那点拐弯抹角的心思，在他眼里如同透明一般，根本藏不住。
石头暗自叹了口气，心里那点侥幸被彻底打碎。
他今天之所以特意从家里把老爷子接来，让老爷子陪着自己见李星锋，嘴上说是为了感谢唐歌和谢海帮自己解决了生意上的麻烦，可实际上，却是藏着自己的小算盘。
靠着唐歌和谢海的人脉圈子，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手下的团队稳定，客户资源也扎实，眼下也算是小有名气的老板。
可一旦过了秦岭，踏入南方的地界，他就彻底没了底气。
南方的市场规则、人脉网络，和北方截然不同，他两眼一抹黑，连个靠谱的中间人都找不到，更别提打开市场了。
而今天，李星锋主动上门，这对石头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
他心里清楚，李星锋掌舵的“星海”集团，在南方的根基有多深。
从地产开发到物流运输，星海的触角几乎遍及各行各业，手里掌握的人脉资源，更是他望尘莫及的。
在南方，还有比星海更庞大、更稳固的人脉网络吗？
石头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遍，答案始终只有一个：没有，完全没有！
只要能搭上李星锋这条线，得到他的人脉支持，哪怕只是让他出面牵个线、搭个桥，自己就能在南方快速搭建起生意框架，少走无数弯路，甚至能直接打开高端市场的大门。
“锋哥，我......”
石头站在原地，尴尬地抬起手，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脑勺，乌黑的短发被他抓得有些凌乱，耳根也因为窘迫而微微泛红。
他能感觉到李星锋那平静却锐利的目光，像是在剥洋葱，一层层剥开他的伪装，把他心里那点算计看得明明白白。
这种被人彻底看透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像是浑身的毛孔都被暴露在阳光下，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李星锋却没在意他的窘迫，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他向来不介意别人利用自己。
在商场摸爬滚打，他早就明白，能被人当成“资源”利用，本身就是自身能力与实力的一种证明。
如果一个人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那才是真正的失败。
索性换了个姿势，身体微微侧斜，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石头，咱们都是在生意场上混的人，就不用绕弯子了。”
“所谓的向上社交，还有你看重的人脉，本质上就是一种资源的置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石头紧绷的脸，看着他因为自己的话而愈发不自然的神情，继续说道：
“你要知道，到了我现在这个地步，见过的人、经历的事太多了，能让我真正稀罕、真正看得上的东西，已经没有多少了。”
李星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笃定，每个字都像是敲在石头的心上：“目前为止，你对我的需求，远比我对你的需求高得多。”
听到李星锋如此直白、甚至带着几分不客气的话，石头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顶凉到脚底。
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崭新的休闲装上，留下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下意识地抬手，用袖口擦了擦汗，却发现后背的衣服也早已被冷汗浸湿，紧紧贴在身上，让他觉得浑身发冷。
石头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攥着衣角，连头都不敢抬了。
李星锋的话像一把精准的刀，直接戳中了他的痛处，让他连掩饰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石头窘迫到极点时，李星锋的目光转向了站在石头身旁的老石头。
老石头穿着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两人，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