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舰队，以三清境为新的起点，正式向着诸天万界的核心——永恒星域，进发。
这一次的远航，与以往截然不同。舰队不再是单纯的钢铁洪流，而是被一层淡淡的、散发着大道韵味的青色光晕所笼罩。
这是三清境的力量，与《秦律·道境篇》完美融合后，为舰队提供的庇护。
它能够悄无声息地穿梭于宇宙的裂缝之间，规避那些天然的时空陷阱，甚至能将舰队庞大的气息，伪装成最原始的宇宙尘埃。
这，便是法与道结合的力量。
舰队内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得益于《道境篇》的颁布，大秦的每一位士兵，乃至每一个子民，都获得了修行之法。
虽然根基尚浅，但他们的灵魂、肉身，都在被这套源自宇宙本源的律法，潜移默化地改造着。
他们不再是单纯的凡人战士，而是在向着一种全新的、被律法所定义的“道之战士”进化。
蒙恬、王翦等大将，更是受益匪浅。他们本就是人杰，拥有超凡的武道意志和统帅天赋。
如今，在《道境篇》的指引下，他们开始将自身的战意、兵法，与天地间的道则相结合。
他们挥出的每一刀，都仿佛蕴含着“杀伐”的道则；他们布下的每一个阵法，都仿佛契合着“秩序”的法则。
整个大秦，都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完成着从物质文明到道法文明的蜕变。
而这一切的缔造者，嬴政，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日复一日地站在主舰的观星台上，目光穿透舷窗，凝视着前方那片深邃、黑暗、仿佛亘古不变的虚空。
他的神识，早已脱离了肉身的束缚，化作一道无形的意念，在舰队前方亿万里的虚空中，不断地探索、感知。
他感知到的，是越来越浓厚的“道”之气息。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玄妙感觉。不是能量，不是物质，而是一种“规则”本身。
在这里，空间是“坚固”的，时间是“缓慢”的，因果是“清晰”的。任何试图在这里动用超越规则的力量，都会被这股源自宇宙本源的“道”之力，瞬间同化、抹平。
这里，就是诸天万界的“操作系统”核心。
而那些传说中的“道主”，就是编写、维护、甚至掌控着这个“操作系统”的“管理员”。
“陛下，前方三亿光时，已探知到永恒星域的边界。”李斯的声音，在嬴政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即便是他，此刻也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那不是来自某个具体的敌人，而是来自这片天地本身。
仿佛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被某种至高无上的意志，所审视、所评判。
嬴政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传令全军，停止前进，布‘镇天’之阵。”
“诺！”
蒙恬得令，立刻通过传讯法阵，将命令传达到每一艘战舰。
庞大的舰队，在虚空中再次开始变幻阵型。这一次，不再是“天衡之阵”的威严，也不是“万龙朝宗”的霸气，而是一种全新的、更加内敛、更加沉稳的阵型。
十二艘最强大的“破界”级战舰，如同十二根擎天巨柱，驻守在四方，将《秦律》的意志化为最坚固的壁垒，抵挡着来自永恒星域的道则侵蚀。
而中间的无数战舰，则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如同乌龟背甲般的六边形阵法。
每一个六边形，都蕴含着一条《秦律》的律文，无数的六边形组合在一起，便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牢不可破的“法之世界”。
“镇天”之阵，意为以法镇天，以律定道。
阵法一成，整支舰队仿佛变成了一颗独立的、拥有完整规则的星辰，与永恒星域那浩瀚无边的道则之力，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对峙与平衡。
“走，随朕去‘敲门’。”
嬴政说完，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观星台上。
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了舰队最前方，距离那肉眼不可见的永恒星域边界，仅有一步之遥。
李斯、蒙恬、王翦，以及三清境的三位道主，也紧随其后，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们看着眼前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心中却充满了敬畏。
“陛下，这便是永恒星域的‘域之壁’。它并非实体，而是由最纯粹的‘存在’与‘非存在’的道则构成。任何未经允许的闯入者，都会被其分解为最基本的信息流，回归宇宙本源。”太清道主沉声解释道。
“哦？那便让朕看看，是朕的律法更硬，还是它的壁更坚。”
嬴政说着，缓缓抬起右手。
他没有动用任何力量，只是心念一动。
一部金色的《秦律》法典，便在他的掌心之上，缓缓浮现。
“《秦律·总纲·开篇：宇宙有律，万法有宗。朕即法统，律即朕心。今，朕至，当开此域，立此法！”
随着他一字一句地念出，那部《秦律》法典，化作一道刺破混沌的金色洪流，轰然撞向了那片“域之壁”！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古老钟鸣。
“嗡——！”
钟鸣声中，那片亘古不变的“域之壁”，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了一圈圈金色的涟漪。
涟漪所过之处，那坚固无比的“存在”与“非存在”的道则，开始被一种全新的、更加清晰、更加有序的“法”之规则，所替代、所覆盖。
这是一个缓慢而又无比迅速的过程。
在嬴政等人的感知中，仿佛过了亿万年，又仿佛只是弹指一瞬。
终于，当最后一圈涟漪扩散到尽头，彻底消失不见时。
那片曾经不可逾越的“域之壁”，中央，出现了一个完美的、由金色律文构成的圆形门户。
门户之内，不再是混沌与黑暗，而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那是一个无法用三维空间来描述的世界。
在这里，有星辰在生灭，有时光在倒流，有因果在交织，有无数种匪夷所思的景象，同时存在，又互不干扰。
这里，就是永恒星域。
就是诸天万界的“后台”。
“走。”
嬴政面不改色，一步跨出，踏入了那道金色门户。
李斯等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震撼与决然，紧随其后。
当他们全部进入门户之后，那道由《秦律》开辟出的通道，并未消失，而是稳定地悬浮在虚空之中，如同一个通往新世界的灯塔，为大秦舰队指引着方向。
而在永恒星域的深处，一股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意志，终于被这“外来者”的闯入，所惊醒。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意志，它没有情感，没有思维，只有纯粹的“道”。
它“看”向了嬴政一行人。
一道宏大、古老、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直接在嬴政等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非道之种，非法之根。汝等，从何而来？欲往何去？”
这是永恒星域的“守护意志”在发问。
这是宇宙的“操作系统”，在审查这个不请自来的“新程序”。
嬴政停下脚步，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空间与时间，与那股浩瀚的意志，对视着。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永恒星域：
“朕，自凡尘而来，奉万民之愿。”
“朕，欲以律法为舟，渡此万界。”
“朕，欲以法统为基，重塑乾坤。”
“今日，朕至此，不为求道，不为问道。”
“朕，是为——”
“立法而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永恒星域，都为之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股沉睡的意志，仿佛第一次遇到了它无法理解、无法处理、无法同化的“变量”。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从那意志的最深处，涌现出来。
而在永恒星域的更深处，在那连这股守护意志都无法触及的“永恒核心”之中，一双双紧闭了亿万年的眼睛，也缓缓地睁开了。
他们的眼中，倒映着嬴政的身影。
他们的口中，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法？”
“何为法？”
“法，能代道乎？”
真正的终极之问，终于，被抛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