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手的身份还没调查清楚吗？”亚拉尔代表今天并没有刮胡子，所以那些又硬又黑的胡茬就像阴影似的挂在他的脸上。他今天的心情，似乎很糟糕。
V区侦探公会会议室，早上十点。两个小时前，监察委员会的人刚从他办公室离开。
尤金回答，“还没有。法医初步判断，这个人整过容，而且不止一次，相关的生物信息与指纹信息也没在数据库内。”
亚拉尔眉头一皱，“那个叫闪电的呢？他可交代了什么？”
“他也不认识这个人。”尤金摇摇头，咋舌道，“这小子……精神似乎不太正常，再加上受了枪伤，所以审讯的过程并不怎么顺利……他好像把我们当成极上冰的人了，一直念叨什么他没有背叛大哥……医生说，他的脑神经系统貌似遭受过严重的伤害……”
亚拉尔的脸色变得更黑，“也就是说，人都被抓了三天，我们却一点突破也没有？”他重重吁了口气，用食指指踝扣了扣桌子，“兄弟们，麻烦上点心成吗？极上冰都跑到咱们头上拉屎来了，你们就不嫌丢人是吗？”
尤金牢骚道，“我有啥办法……这人万一是个神经病……监察委员会还得找我麻烦……他们最近还总来，就他妈跟苍蝇似的……”
亚拉尔眉头皱得更紧，“案子办成铁案，他们还能找出什么麻烦来？”他吁了口气，道，“这个人要是没什么大碍了，就赶紧给弄回来。该审讯审讯，该调查调查，也别让他存在任何侥幸心理。这个人能上极上冰的江湖追杀令，一定不简单。抓紧时间突破。尤金，你要记住，查案子，才是咱们的本职工作。”
尤金闷闷不乐地回答，“我今天就去办……”
“行，接下来说另外一件事。”亚拉尔在电子屏幕上调出一张男性照片。这是个半秃顶的中年男子，和族人，面相友善，样貌平平。“成田新太，R区精神卫生中心医生。”亚拉尔介绍起目标人物，“已经失联多日，无论是他的家人，还是他的同事，均无法联系到他。此人与一起投毒案有关。按照他同事的说法，他目前是在休假。他还有骑行的爱好，所以总部初步判断，他应该是在进行骑行环岛游。经查，此人最后消失的地点便是在V区托里德里河附近。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一旦发现此人，立马控制起来，并尽快移交总部。”
尤金抱怨道，“人手本来就缺啊，代表……这怎么又多了一个任务……还是找人的任务……代表，谁都联系不上，还是个骑行的主，他万一跑到无人区去，咱们上哪儿查啊……就这种大海捞针的事，我们哪有那么多精力处理啊……”
亚拉尔说，“治安署会协助，我也有指定人选。这件事不用你管。”他顿了一顿，“杰瑞，这项任务由你负责。”
杰瑞不禁一怔：我？可我还是个新手啊……
“代表，”杰瑞连忙站起身，“我不行吧……我……我经验不够啊……我还是个菜鸟……”
“是不会，还是不想？”亚拉尔那双凌厉的眼睛望了过来，“不会，我可以教你。没有谁，一生下来就会跑。但如果你不想……”他再次皱起眉。
代表的语气中根本没有可以商量的意思。杰瑞知道，他只能选择接受。
“代表，我是怕……我会完不成任务……我经验不多，还比较笨……而且也没有可以咨询的人……”杰瑞吞吞吐吐地回答，“师父在住院……二师父有别的工作要忙……代表，我是怕我会把任务搞砸……”
“走访、摸排、看监控，”亚拉尔问，“这三样工作你总会吧？”
“会……蹲点和跟踪也会……”
“那就够了。坐下，这件事就这样决定。”
“是，代表。”杰瑞忐忑不安地坐下。只派我一个人去吗？走访、摸排……代表不会是想让我一个人把整条河排查完吧……那条河那么长，我就是干一年也干不完呀……天呐……
接着，会议进入收尾阶段。亚拉尔代表宣布了几项总部的最新决议——海侦课的成立，以及相关人才的选拔培养机制；从民间购买船只，要以轻型、耗能小、性能高的船只为主，总部会特批款项，但绝不允许腐败现象的发生；各区也要适当跟进，争取在三年之内，成立对应的海侦组；各分区还要尽快选拔出相应的人才，去总部学习相关的海巡知识——不出一个月，总部便会开设对应的课程。
杰瑞是在慌乱不安中，听完这些决议的。
十点三十分，会议结束。亚拉尔叫走了杰瑞。他将他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你师父如何了？”亚拉尔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
杰瑞回答，“还行，恢复得挺好，医生说再有一周，他就可以出院了。不过好像暂时还来不了……因为他还有好多针要打……毕竟，他被人咬下了一块肉……”
亚拉尔点点头，“让他多休息休息吧，最近也别去叨扰他。你师父挺不容易的……好不容易结个婚，他老婆还……唉，算了，不说了。坐，别那么拘谨。”他翻开一份文件，在上面签起字。
师母不是已经和师父和好了吗……
杰瑞小心翼翼地坐下。但他又不敢坐得太实，他只敢坐住椅子的一角。这是他在书本里学会的道理——上级最需要的是下级的谦卑与顺从，也就是所谓的尊重与忠诚。你在上级面前表现得越是卑微，那上级就越不会寻你的麻烦。
可亚拉尔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些。
“这是协查令。”他将签好的文件递了过来，“下午去治安署的时候，你把它交给那里的署长就行。”
“是。”杰瑞恭恭敬敬地接过文件。他感觉有些恍惚，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真成了这项工作的负责人。可实实在在的文件触感又在提醒他——这是真的。
“这里还有一份嫌疑人的详细信息，等回去之后，你可以仔细看看。”亚拉尔又递来一份文件。
杰瑞接住，“是，代表。”
接着，亚拉尔严肃地告诉他，“一旦发现他的行踪，立刻上报给总部。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打草惊蛇，你只要看住他就好。你也别像你师父一样冲动，我可不想再添一名伤员。还有治安署那边，他们要是敢推诿扯皮、少派支援，立马联络我。这是总部和岛办公厅同时下派的协查任务，他们要是敢这么做，我就直接向总监大人告状。”他伸出三根手指，“三十人，是我的底线，你记住这个数字就行。文件上我要求的是五十。杰瑞，你会谈判吧？”
杰瑞不禁一怔：谈判？协查工作还要谈判？啊？不是吧……这我哪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