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空间中,有着两个世界。
两个世界几乎一模一样,但所在的时间点位并不相同,存在的人物也并不相同。
世界之间,存在着一个满是冰雪覆盖的地方。
茫茫风雪之中,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迎着风雪前行。
风雪落满他的帽檐,几乎将他变成一个雪人。
他穿行在狂风暴雪之中,许久,才走到一处寂静的山谷。
山崖两边都结满了冰,四周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而这样极度严寒的天气与极致的能量,似乎也不适合任何生命体生存。
他一直往前走,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座冰雪铸成的宫殿。
他推开沉重的殿门,走了进去。
殿门关上的刹那,所有的风雪都被挡在了殿门之外。
但这里也是极致冰冷的,而且是一种不一样的寒。
那是压抑到死寂的孤寒,能够从骨髓渗入心底。
他一直往前走,走上高高的台阶,视线里终于出现了一人。
那是一个封存在冰棺里的人。
惨白的面容,却有着极美的容貌。
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将提来的酒菜在冰棺钱摊开,就着地面坐下。
他拎开酒壶,灌了一口,“你不是最喜欢喝这玩意儿吗?啧,就不给你喝,馋死你。”
他贱兮兮地说道,然后一口酒,一口菜,吃得好不乐呵。
但没吃一会儿,极低的气温就让原本温热的酒菜结了冰。
看着一盘子的冰渣子,他再无食欲。
于是他就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冰棺出神。
“喂,你不醒醒吗?”许久,他才说了一句话,“不起来去看一看……你所重构的世界与人吗?”
然后整个宫殿内,又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他在这里坐着,忽然,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很早之前,他很恨这个女人。
是她将他囚禁,禁锢了他的力量,试图让他的另一半善魂将他吞噬。
不过好在,最终还是他赢了。
是恶战胜了善,所以,他成为了这具身体的主导。
他无时无刻不想报复她。
可实力的悬殊让他不得不蛰伏。
一直蛰伏,直到——她的死亡。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一个人,哦不,神,在拥有了绝对创世的能力,在成为世界绝对的主宰之后,愿意献祭一切,包括灵魂,去重构一个旧的世界。
天性本恶,让他无法明白这种拼尽一切的牺牲。
这在他看来就是傻,是蠢。
放着好好的神不当,闹得现在神魂俱灭,不是愚蠢是什么?
在感知到她即将消逝的刹那,他是无比惊喜的。
他以为他终于自由了。
但在光芒拂过的刹那,他感受到一股极为强烈的力量涌入他的身体,然后他的力量一寸寸强大,原本空缺了一半的心与灵魂,在那一刹得以完整。
他震惊了。
她居然会……助他成神。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救他?
他们不是死敌么?
他明明那么想要杀死她!
他不懂,也不明白,只知道那是一种极为复杂的东西。
他无法理解。
于是他迷茫了。
原本分明的善恶界限,也在这一刻搅得无比混乱。
他想寻找答案,但能够给予他答案的人,却陷入了永恒的长眠。
这天上地下,再无她的半点讯息。
他找了很久,却什么都没找到。
于是他困在了这一座宫殿。
困在这冰雪的世界之中。
他看着冰棺中没有灵魂的躯壳,发出嘲讽的低笑。
“路青梧……这也是你的局么?”
“那么恭喜你,算计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