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烧了几乎一夜。
用来防御的鹿角大部分被燃烧殆尽，只剩下部分未被烧尽，还冒着黑烟的残余鹿角坚挺的立着。
地上的杂草几乎被烧了个精光，风一吹，带走部分灰烬，露出地上隐藏着的鬼箭。
清晨的太阳缓缓升起，郭永昌无力的看着城门前辛苦做好的防御被毁之一旦，嘴角露出几分苦笑。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辛苦了一晚上的将士们，只见他们疲惫的脸上已经染上几分沮丧，士气极其低落。
打仗，最重要的便是士气。
大乾这一把火，不仅烧了他们辛苦做好的防御，连他们的士气也烧了大半。
这可真是……
接下来，大乾就要用炸药炸开他的城门了吧。
郭永昌不自觉的紧紧攥起了拳头，用嘶哑的声音朝身边的丁副将开口问道：“城中还有多少百姓没有离开？”
丁副将正看着底下场景伤神，忽然听到将军问话，他怔愣了一瞬。
敌军来袭，他也跟着救了一晚上的火，哪里有时间和精力去管城中百姓？
而且劝告百姓离开也不是他的任务。
丁副将张了张嘴，老实回道：“将军，这一夜卑职一直跟在您左右救火，无暇顾及其它。”
郭永昌自嘲般的苦笑了下，“本将军这是忙忘记了。”
目光看向远处的大乾军，密密麻麻一片，人数之众，怕是有上十万。
十万大军来攻打他的平坦城，必定还带了让士兵们闻风丧胆、威力巨大的武器，这大乾将军倒是看得起他。
郭永昌暗自苦笑，也不知他的平坦城守不守得到明日。
“丁副将，大乾军马上就要攻城，你传令下去，再让士兵们挨家挨户的劝百姓 离开。再不走，很可能再也走不了了。”
郭永昌语气中带着太多的无奈，丁副将听得心中一哽，眼尾染上微红。
他看了眼远处敌军，又看了看身边带着疲惫和丧气的将士们，心中无比担忧。
他没有立即接令离开，看着郭永昌有些欲言又止。
在郭永昌没有听到回答，侧首看他，准备发问时。
丁副将这才道：“将军，您是我们的主帅，是我们的主心骨，您的一言一行影响着我军万千将士。就算这场仗再难打，您也该鼓足士气，对这场仗充满自信。”
郭永昌身体蓦然一震，忽儿笑道：“丁副将你说得对。本将军确实露怯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能因为敌军的强大而心生怯意。
就算明知会败，也要把这场战打得漂漂亮亮的。想攻入我平坦城，没那么容易。
哈哈哈，大乾将军，尽管放马过来吧！让本将军见识见识你大乾的厉害！”
郭永昌大笑一声，朝着远处的大乾军队大声吼道。
见自家将军振作起来，丁副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才拱手接令匆匆离开。
最前面的大乾士兵们听到了郭永昌的叫喊，迅速禀告给了齐王。
齐王此时正在营帐里慢条斯理的用着早饭，听了士兵的禀报，当即笑道：“不急，很快就能让他见识到我们大乾的厉害。”
毒药球还没到，再等等。
此时陈明月和文大夫等人正在赶来的路上，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十万大军的尾巴。
昨天她和文大夫等人一起制作毒药球费了不少时间，直到夜幕降临才堪堪做好。
球重五斤，用硫黄一十五两，草乌头五两，焰硝一斤十四两，芭豆五两，狼毒五两，桐油二两半，小油二两半，木炭末五两，沥青二两半，砒霜二两，黄蜡一两，竹茹一两一分，麻茹一两一分，捣合为球，贯之以麻绳一条，长一丈二尺，重半斤，为弦子。
更以故纸一十二两半，麻皮十两，沥青二两半，黄蜡二两半，黄丹一两一分，炭末半斤，捣合涂附于外。
药材和硫磺、焰硝等材料有限，全部材料做完，也不过才四十多个。
陈明月还建议加了些辣椒粉进去以增加气味刺激性。
辣椒还是她多年前在太古镇时流传出来的，后来又经过她在京城开的酒楼菜式的宣传，辣椒种植便迅速传播开来。
经过这几年的发展，辣椒种植已形成不小规模。
生怕耽误了战事，毒药球做好后，陈明月和文大夫等人就在一支小队的护送下连夜赶路送往平坦城。
好在昨夜月朗星稀，倒也不妨碍赶路。
只是到底是晚上，视线受阻，他们一行赶着马车速度也不敢太快。
齐王刚刚用完早饭，毒药球正好送到。
文大夫乐呵呵的朝齐王禀报：“王爷，老夫幸不辱命，一共四十八个毒药球。陈明大夫还提意往里面加了辣椒粉，到时候保准有他们受的，哈哈哈……”
闻言，齐王看向行礼过后便站在马车旁默不作声的陈明月。
陈明月见状，连忙朝他笑笑，洁白的牙齿一露出来，倒显得她脸有些黑的明显了。
齐王差点噗呲一声笑出来，好在他忍住了，只是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于是他干脆大笑了出来，“好，本王记你们一功。”
“谢谢王爷！”文大夫和同行的大夫大喜，连忙道谢，陈明月也跟着道了声谢。
毒药球送到，早饭也用完了，正好可以看点乐子消消食。
齐王立马吩咐士兵把毒药球搬到投石器那边去。
“将军，大乾士兵推着投石器过来了！”
敌军要进攻了吗？
郭永昌精神一震，“快，弓箭手、投石器做好准备！”
“是！”
南丘弓箭手迅速登上城楼，一排排的排好队形，做好准备，只等敌军进入射击范围便会轮流放箭。
城楼上的一众南丘将士紧张的盯着大乾士兵缓慢的推着八架投石器前进。
近一点，再近一点。
一众南丘将士紧张的盯着，却见大乾士兵即将进入他们的射击范围时突然停下，纷纷在脸上蒙了一块布料，随行的士兵举起了手中的盾牌形成一面保护墙。
见状，郭永昌心中警铃大作，连忙高声道：“快，我们也用布巾掩住口鼻。”
说罢，撩开盔甲下摆，挥剑割下一截里衣蒙在了脸上。
其他将士纷纷效仿。
在南丘将士忙着蒙脸的时候，大乾士兵用烧红的锥子刺入点燃包裹毒药球的厚纸层，估摸着烧得差不多了才放入推行着的投石器上。
此时也刚好进入投射范围，毒药球立马被投射了出去，落到城楼上时刚好炸开。
刺鼻的烟雾四散，当即熏得人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