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他费力掩盖，也掩盖不了的那种飘。
如果不是有白布蒙着脸，恐怕唇角的笑都要遮不住了。
容兮气息缓和了一瞬。
傻狗。
“给朕老老实实做好所有的措施，不管是军营里，还是你自己。”
容兮那张脸此刻在烛火摇晃之中，清楚的映入楼星散的眼睛里。
语气薄戾。
“爷派你们来，是让你们保家卫国，洗刷耻辱，不是派你们来送死的！”
这话说完，金贵的君主才抬了抬自己高傲的下巴。
“而朕，与你们同在。”
与你们一同面对。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光彩实在是惊人。
楼星散没忍住，往前走了一步。
此刻不知道从哪个房檐树梢飞下几块小石头，警告性的齐齐在他脚边跳了几下。
楼星散：……
行，老子就安稳站在这里不过去行不行？
容兮也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但同样明白，自己的身子，自己的身份，不是当初那个就算是在瘟疫之中牺牲了也没有太大事情的长公主。
身上有着别的责任，她不能这样任性的拿自己的身体，像是当初在古贤区一样做赌注。
她能做的是，在最近的地方，让所有的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
同样让丰饶的人知道。
他们背后也是有人的，不是没有人管的。
她不在乎暴戾的名声，她做事依旧雷厉风行，与往常的肆意而为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她知道如何拉拢民心，如何让别人跟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
楼星散紧抿着唇角。
“陛下。”
他眼睛因为好些时间没能好好入睡而红肿起来，看着也凶，只不过此刻周围的气息，像是一只叼到了骨头的傻狗。
“臣知道，臣就是想要来——”
他低声说。
忽的意识到自己这话好似有些腻。
但最后还是慢吞吞的开口。
“看看您。”
就有理由，能继续撑下去。
他们指引方向的旗帜从来没有动摇，没有倒下。
“嗤——”
容兮抬手，将窗户开到最大，旁边烛火摇晃，容兮浓黑羽睫掀起，“这么好看？”
“好看。”
他就没见过，比容兮长得还好看的人。
“等回去。”
容兮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唇角。
“楼安之，等回去，让你看个够。”
这句话一落，楼星散的身子不自觉的抖了抖。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舔了一下自己的唇角。
看个够？
除了脸，还有什么能让他看个够的？
倒也不是不可以。
楼星散的想入非非容兮半点不知。
只是看他这幅狼狈样子，恐怕就是抽了点得空的机会，快马加鞭跑来的，又是那种看一眼就要走的架势。
“外面已经让人搭了一次性的棚子，东西都准备好了，你去哪里歇息一晚再走。”
楼星散嘴上应着是，但是看着容兮，就是不愿意挪动脚步。
容兮眯了眯眼。
“现在，回去，好好休息。”
然后把窗户也关上了。
狠心极了。
楼星散探着自己的脑袋，试图隔着窗户看到里面容兮的样子。
此刻有点怀念皇宫了。
按了琉璃窗户，只要是不拉上帘子，他就能从窗外，直接看到容兮的样子。
而不是像这样，怎么探脑袋也看不见。
他还没看够呢。
这才多长时间。
楼星散心里低声嘀咕着。
身上却是不由自主的放松了。
那紧绷着的肌肉此刻松弛，都多出来一股子酸涩感。
“陛下。”
但是他得承认，那个艾什么玩意的说的对。
“这一路太远，您有任何不舒服，不可以不说。”
“知道，聒噪，下去休息。”
窗子内传来容兮的声音。
楼星散利落的行礼告退。
走路都在飘。
一直到走到容兮居所的门口，看着在正中间搭起来的棚子，他笑了一声。
分明在看见他的那个时候，就让暗卫去安排这些事情了。
刚进去，就是已经准备好的热水，旁边有干净的衣服，桌面上放着各种精致的小吃。
像是怕他觉得闷。
床边还摆了好几个红玛瑙的小雕件。
可能是之前他抢容兮随手买的雕件给容兮留下的印象。
楼星散沐浴完毕，穿着带着熏香的衣服，走到铺好的床边。
虽然是临时住所，却一点都不显得简陋。
他捏起那红玛瑙的小动物，唇角忍不住的扬起来。
之前的衣服和蒙面的白布都已经让他给烧毁了。
此刻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周围好似还带了容兮身上淡淡的药香，手边就是果子糕点。
楼星散第一次体会到，当‘妖妃’是什么体验。
大概就是帝皇想要宠着你，护着你，那就会把所有好的东西，她觉得能给你的东西，都堆到你身边。
楼星散深吸了一口气。
成功的将艾殊然是哪一号人给抛到脑后去。
连日来的疲惫让他没有想太久，就直接在这气息之中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的很沉。
楼星散只在最后天快蒙蒙的时候，做了一个简短的梦。
梦境之中，容兮穿着龙袍，坐在龙椅上，手中捏着一本书，以他最熟悉的闲散冷静模样坐着。
听见他来，却扭头，不似往常一般的谪仙样，此刻勾出一个笑来。
“想怎么看？”
睡梦之中，楼星散也不自在极了。
“楼安之——”
容兮的话就好像在耳边。
这么响起来。
“去学。”
然后伺候她。
楼星散猛地睁开眼睛。
看着头顶的帷帐。
外面传来马蹄声，还有宫人低声说话的声音，那马蹄声停下，宫人走远，大概是连他回去的马匹都给准备好了。
楼星散翻身而起，睡了这一觉，只觉得一下子精神了，浑身上下都是用不完的力气。
到处都格外的精神。
他撑起身子，略带几分沉默，低了低头。
那可真是得好好学。
笨手笨脚的，怕不是要被踹了。
楼星散低低的笑了一声，抬手，伸了个懒腰。
陛下啊——
他的小漂亮。
怎么就能让人，这么喜欢呢？
而且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
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被把事情过去了。
以后怕不是要被拿捏的死死的。
若是让他拿捏容兮，还是算了。
想着容兮说那话的脾气。
他一骨碌的将那些小摆件都往自己的怀里塞。
楼星散从小没什么不敢做的事情，但他承认拿捏容兮这事情，他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