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3章 表象和暗地
密使一怔，急忙思索了一下才说道：“这个，小人不知。小人的任务就只是传话而已。”
拓拔渊：“你什么都不知道，朕怎么跟你们的大将军谈？回去告诉的你大将军，朕想和他好好谈一谈，约一个时间和地点，与你们的大将军能够放心的方式见面吧。”
密使又愣了片刻方才点头：“是。”
拓跋扬送走了那名密使。
侍卫在拓拔渊的命令下将藏在屏风后面的刘业带了出来。
刘业的脸色很不好，连日的饥饿让他呈现出了病容。就连走路都很吃力，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慢。
“燕王，坐下吧。”
刘业坐了下来。
“刚才你都听到了吧，你们梁国的大将军派人来跟朕议和，你觉得这是秦洪的意思，还是你们皇帝的意思？”
刘业没有回答，也不愿回答。他心里自有答案。
拓拔渊也有答案，所以他毫无掩饰地露出了得意之色。
“燕王，朕当在三日之内破永平府，你可信否？”
刘业吃力地说道：“永平府城坚墙高，只要死守，皇上不可能将其攻破。”
拓拔渊笑了：“你说的或许不错，所以朕才不会强攻，你就等着瞧吧。带下去！”
刘业被侍卫搀扶了下去，关在一处禁闭的小屋里。
屋子内采光不好，即便是在大白天也阴阴沉沉的，犹如地牢。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侍卫将他推进去后就关上了门，可以听到门外铁链上锁的声音。
刘业缓缓坐了下来，透过拳头大的气孔望着一孔蓝色的天空。阳光从气孔里漏进来，灰尘在光线中飞舞着。
他很清楚拓拔渊想要做什么，所以，他必须在秦明中计之前逃离此地。
可是，食不果腹，身子虚弱的刘业又该如何逃走呢？
——刘业已有对策。
其实很多事情并非如你所见那样的真实。有时候你看到的事物，都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而事实就是，表象之后一个或者数个的计谋和阴谋已在酝酿当中。
屋内的光线忽然暗了下来，是气孔的光纤被阻隔了。
一个馒头堵住了气孔，然后从气孔里掉落下来，落在了刘业的手上。
刘业早知道回是这样，所以才在气孔下坐着。他拿了馒头，起身来到桌旁，倒了杯水。就着水吃了馒头，一切都毫不费力。根本就不是一个饥饿已久，虚脱无力之人。
西河卫、北庭卫等十三座卫所毕竟是大梁的军事据点。刘业曾在北境服役多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北境的情况，在他到来之后，那些潜伏在暗处的探们早已行动起来。北辽地广人稀，他们不得不启用梁人去做一些苦力和杂役。这些看似普通懦弱的奴役中，就有和刘业接头的密探。
将馒头掰成两半，里面就能看到一根字条。
刘业打开看后，拿了藏在床脚的碳屑，在字条的背面写着：查他们会面的时间。然后他来到气孔下，先敲了一下墙壁。外面的人也敲了一下墙壁，这就表示暂时安全。刘业就将那张字条扔出气孔。
……
永平城，大将军府内。
堂堂一表的秦明身穿宽松的丝绸长衫，正坐在后院的一个小池子旁垂钓。
段平在的时候，将军府是没有这个小池子的。并且段平待在将军府的时间也不长，他更多的时间是待在军营里，与将士们同吃同寝。
这个池子是秦明令人开挖的，灌水之后又加了几尾游鱼。闲来无事的时候，他就在此垂钓。垂钓是他的第一爱好，他还给自己定了一个雅号：自称闲钓雅人。那些为了讨好他的下属们，则称他是当世周公。在垂钓之时便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他还真将下属们的恭维当真了，为此津津乐道。
段平被撤职后，就被调往后方筹备粮草。其手下部将和得到他重用的人不是跟着被调走，就是被冷落。秦明自己带了一帮心腹走马上任，隔三差五就给京师发送捷报。朝廷那边现在是秦洪主持政务和军事，自是对秦明等人嘉奖不断。
为了不让自己常胜将军的谎言被揭穿，秦明必须拿出所有人都看得到的战绩，那便是击退燎人。他擅自决定将已被燎人占领的包括西河卫、北庭卫在内的五座卫所让给燎国，以此换得燎国退兵。之后在加以造势，他便能带着赫赫之功，凯旋还京，接受皇上的赏赐，百姓的赞颂，甚至名留青史。
想到这里，秦明嘴角裂开了笑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这时，下人前来禀报，说是密使回来了。他咽下口水，立刻召见。
密使来到了秦明面前，作揖行礼。
秦明倒不着急听他汇报情况，而是将鱼钩拉出水面，移到了密使的眼前。
密使会意，抓住了鱼钩，往鱼钩上添了鱼饵。
“说吧，那燎国皇帝怎么说的呢？”
“回大将军，燎国皇帝说，想和大将军面谈。”
“想得美！”秦明忽然暴怒，“他是想阴我吧！”
密使连忙道：“也许有这个可能，不过他还说了，时间地点、见面的方式都由您来做主。”
秦明怒火渐渐消了下去，想了想，道：“先容我好好想想……”
密使知道他不可能立刻拿出主意，便退了下去。
秦明在躺椅上躺了下来，望着天空深思，不一会儿，居然睡了过去。
……
卫玲珑很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和孟千弦走在一条山间隧道之中，靠着一只火把照明。隧洞路不好走，又充斥着一股怪味。偶尔还能见到大蛇褪下的蛇皮，以及动物的骨头。卫玲珑心中惶惶，她不怕死，却怕这些身体柔软，身上布满斑纹和鳞片的东西。
在她的想象中，这个隧洞根本就是一只或者好几只大蛇的巢穴。一想到有可能被这些家伙缠绕着身子，从头到脚一点一点地吞下，身上满是黏液和腥味，她肚子就反胃。
“这该不会是蛇洞吧？”
“真的能走出去吗？”
“还有多久才能走出去？”
她反复问孟千弦。
“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孟千弦道，“能走得通的。”
卫玲珑也只能一边祈祷，一边相信孟千弦。
终于，孟千弦停下了脚步。
卫玲珑以为可以出去了，却见前方已被落石封住了去路。
“不会吧……”卫玲珑绝望了。如果要退回去的话，又将花费更多的时间。但现在对她而言，最宝贵的就是时间了。
“帮我拿着。”孟千弦将火把递给卫玲珑。
卫玲珑心中已有火气，但仍在忍耐着。倘若孟千弦说这条路走不通，她定会怒气爆发，会有什么后果，她自己都不清楚。
只见孟千弦搬开了几块石块，卫玲珑冷冷道：“这么挖，要挖到什么时候？”
孟千弦没有回答，在搬下了三块石头上，火把的光从缝隙中透了过去。有一阵微风从缝隙中吹过来，令火把的火苗摇晃着。
“不想这让发现这条路，我才用石块将隧道封了起来。”孟千弦说。
卫玲珑惊喜万分，心中的怒火也瞬间消散。
孟千弦将几块石头移开后，便露出了可以一个人爬过去的小口子。
“我先过去。”
他蹲了来，爬了过去。然后叫卫玲珑将火把从小口子递给他。跟着到卫玲珑蹲下来爬过去，卫玲珑动作很快，因为她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正向她爬行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