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许文宝迟疑道：“长孙司空当年连相位都辞了，又岂会为这点蝇头小利落人口实。恐怕是那个尉史在胡乱咬人。”
刚才尤谦喊出长孙无忌的名头时，许文宝一时也被唬住，现在有些回过味来。
这时候，突然听到司马玄景大声喊道：“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瞒了。不错，自从某出任万年尉判士曹事以来，凡修整漕渠、公廨、津梁，均有贪墨。但皆出自长孙司空的指使，所得钱财也大部分交给了长孙司空。
我劝诸位不要多管闲事，就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文德皇后崩逝未几，圣人甚哀。诸位若执意将此案公诸于世，我死也就罢了，诸位要让圣人如何处置长孙司空呢？”
李爽本来感觉许文宝说的有道理，结果听到司马玄景信誓旦旦的话，又被吓住了。
许森则根本不相信司马玄景的上线是长孙无忌。且不说司马玄景和长孙无忌地位悬殊，只拿自己来说，许森的义兄武元忠和长孙无忌的表弟可是有夺妻之恨的。若是司马玄景是长孙无忌的人，他这几个月在万年县怎么可能过的这么滋润。
所以，外人或许能被司马玄景的话唬住，但在许森看来，是漏洞百出。
许森担心刘洎也被司马玄景吓住，连忙道：“刘治书莫听司马玄景胡言，长孙司空位列三公，乃百官之首，品行高洁，岂会贪赃枉法。”
刘洎看了看许森，淡淡说道：“刘某身为治书侍御史，职责所在，眼里只有三尺法，而无三公。”
在司马玄景不敢相信的目光中，刘洎命令他带来的人把司马玄景和尤谦押回御史台。另外还有十一个去年司马玄景在士曹时的佐史则由万年县暂时收监看管。
然后刘洎向李爽告辞，对许文宝道：“许太仆，此案既然涉及到长孙司空，我现在就进宫求见圣人，向圣人禀报此案。不知许太仆要不要与我一起面圣？”
许文宝想了想，答应下来，此事到底和他有关，若是不在场，到时候平白得罪人都不知道。
李爽连忙表示要同去，亲自向圣人请罪。
刘洎点点头，回头道：“既然如此，那许少府也随我们一起进宫吧。”
许森上次去吏部笔试面试的时候，只是到了皇城，再里面的宫城那就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了。
一路好奇地东张西望，来到甘露殿前。
李世民正在批改奏章，忽听有太监报告，太仆卿许文宝、治书侍御史刘洎、万年令李爽求见。
许森没有求见李世民的资格，只能暂时在殿外候着，等待传召。
可惜许森的帝国时代系统不能无限爆兵，不然就可以叉着腰在甘露殿前喊出，彼可取而代之了。（手动狗头）
李世民抬头愕然道：“你说谁求见？”
小黄门又重复了一遍。
怪不得李世民感到不可思议，太仆寺、御史台和万年县，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三个单位，怎么会联袂求见。
奇怪归奇怪，李世民还是喊了一声：“宣！”
进殿礼仪后，李世民好奇道：“三位卿家今日怎么会走在一起？”
刘洎道：“禀告陛下，万年尉许森是许太仆之子。日前，许森发现万年县往年修整漕渠的账簿有问题，故而通过许太仆告知微臣，微臣今早得知后就去了万年县衙调取账簿。结果去年判士曹事的另一个万年尉司马玄景发现事情败露后，为了销毁罪证，火烧士曹公廨，幸得士曹尉史冲进火场，抢出来三本账簿。现司马玄景已经被微臣收押在御史台。许森就在殿外，不知陛下是否宣召？”
“哦？有此事！”李世民顿时脸色难看，大怒道：“此獠好大的狗胆，竟敢火烧士曹！朕之刀不利否？”
“许森果然没让朕失望，若非点了许森做万年尉，这只蠹虫还不知要在万年县藏匿几年！”李世民转而称赞道。然后叫小黄门把殿外的许森宣召进来。
李爽连忙跪下请罪：“微臣失职失察，请陛下治罪！”
李世民不悦道：“乾佑，如果朕没记错的话，去年万年县也有一个县尉因徇私枉法被贬吧。”
“微臣知罪！”李爽吓得汗流浃背。
许森低着头走进甘露殿，一眼就看到跪在地上的李爽，当即收起心思，按照许文宝刚刚教的觐见礼仪向李世民行礼。
“许卿家免礼！”李世民看到许森，转怒为喜，绕过御案，拾级而下，笑道：“许卿家抬头让朕看看，朕可是久闻你的名字了，你的三国演义写的很好，三国杀朕闲暇时也弈过几局。”
“陛下谬赞，微臣惶恐！”许森这才抬头，第一次见到李世民的真容。
和许森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许森一直以为李世民是一个白面郎君型的中年男人，没想到却是一脸络腮胡子，虎背熊腰，第一眼还以为是猛张飞。
不过想想李世民除了皇帝这个身份之外，还是一流的名将，也就释然了。
李世民赞道：“好一个美如冠玉的郎君！”见猎心喜，转而问许文宝道：“许卿，不知令郎可婚配否？”
不待许文宝回答，许森连忙抢先道：“回禀陛下，微臣已有婚约！”
许文宝正要开口，听到许森抢话，马上闭嘴。
李世民顿觉可惜，怅然道：“那朕便做不成许卿的亲家了。”
许森更是长舒了一口气，他刚刚听到李世民的口风就知道李世民要干什么了。对于唐朝的公主，许森可谓是久仰大名了。要是不小心盲盒开到高阳公主怎么办，所以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眼看李世民聊起了家常，刘洎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汇报呢，连忙插嘴道：“陛下，万年县贪墨案微臣还有案情没有禀告。”
“什么案情？”李世民道：“此案朕已知晓，具体案件就交给三司审理便好，其他从犯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而那个火烧公廨的县尉不可轻饶，当弃市之。”
刘洎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道：“回禀陛下，司马玄景声称其贪墨乃是长孙司空的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