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推开抢救室的门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也露出了笑容:“顾太太,恭喜你,手术很成功!顾先生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需要在 IcU 观察一段时间,等情况稳定了,才能转到普通病房。”
苏星雅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是激动的泪。她紧紧抓住医生的手,声音带着哽咽:“谢谢你!医生!太谢谢你了!”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医生笑了笑,“顾先生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养,你们家属也要做好长期照顾的准备。另外,顾先生醒来后,情绪不能太激动,要保持平静,否则对他的恢复不利。”
“我知道了,我们会注意的。” 苏星雅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感激。
林君泽也走了过来,脸上满是欣慰:“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允谦终于挺过来了!”
医生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就转身去忙了。苏星雅和林君泽站在 IcU 门口,虽然还不能见到顾允谦,但知道他脱离了生命危险,心里已经踏实了很多。
苏星雅看着 IcU 的大门,心里默默说:允谦,你终于挺过来了。我会在这里等你醒来,等你好起来,我们一起去接允希,一起回家,一起陪砚枭长大。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直升机降落在一片荒芜的空地时,顾允希闻到的第一缕空气,就带着与伦敦截然不同的味道 —— 潮湿的水汽里混着泥土的腥气、不知名植物的腐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将她裹住。
押着她的男人推开车门,粗粝的风灌进来,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散了她最后一丝对 “文明世界” 的念想。
“下来。” 男人的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丝毫温度。顾允希顺从地走下直升机,双脚刚触到地面,就被脚下的泥泞滑了一下,白色的运动鞋瞬间沾满了褐色的泥点。她下意识地皱眉,弯腰想擦掉鞋上的泥,却被男人一把拽住胳膊:“别浪费时间,走!”
胳膊被拽得生疼,顾允希却没再反抗。她抬起头,打量着眼前的金三角 —— 与父亲顾铭诚偶尔提起的 “枪林弹雨、毒品横飞” 的模样不同,如今的金三角多了些 “伪装的秩序”:
远处能看到低矮的砖房,墙上刷着 “禁止毒品” 的标语,却在标语下方藏着暗门,隐约能看到有人从暗门里进出,手里提着黑色的袋子;路边停着几辆破旧的汽车,车身上布满弹孔,却依旧能发动,司机叼着烟,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过往的人;甚至还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孩子,背着破旧的书包走在路上,可他们的眼神里没有孩童的纯真,只有与年龄不符的麻木。
顾允希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曾在父亲的旧相册里见过金三角的老照片 —— 那时的这里满是茅草屋,枪声此起彼伏,人们脸上带着逃难的惊慌;而现在,茅草屋变成了砖房,枪声被隐藏在 “平静” 的表象下,可那份深入骨髓的混乱与危险,却比过去更甚。
父亲当年在这里做雇佣军时,面对的是明面上的敌人;而她现在要面对的,是藏在暗处的獠牙,是连空气里都弥漫着的阴谋。
“快走!” 押着她的男人又拽了她一把,将她往一间废弃的工厂方向带。顾允希的脚步踉跄着,运动鞋踩在泥泞的路上,发出 “噗嗤噗嗤” 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她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泥污的裤脚,想起不久前在伦敦实验室里的日子 —— 那时的她穿着洁白的实验服,戴着无菌手套,手里拿着精密的试管,实验室里一尘不染,空气中弥漫着化学试剂的清冽味道;
而现在,她穿着洗得发白的囚服,浑身沾满泥污,要去的地方,是连名字都不知道的 “秘密实验室”,要做的事,是助纣为虐的 “罪恶研发”。
这种落差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反复切割。她是顾家的千金小姐,是大学的化学教授,是 “夜莺项目” 的核心研发者,曾站在学术的云端,享受着旁人的敬仰;可现在,她是沈承宇的阶下囚,是被带到金三角的 “工具”,从云端跌落泥沼,不过短短几天。
走到工厂门口,顾允希看到门口站着两个拿着枪的守卫,脸上戴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
工厂的大门是厚重的铁皮门,上面锈迹斑斑,还留着几个弹孔,显然经历过不少冲突。
押着她的男人上前与守卫说了几句暗语,铁皮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一股刺鼻的化学试剂味扑面而来,比她在伦敦实验室里闻到的任何一种试剂味都要浓烈,甚至带着一丝毒性的灼烧感。
顾允希下意识地捂住鼻子,脚步顿了顿。她能看到工厂内部的景象 —— 空旷的厂房里,摆放着几台破旧的实验设备,设备上布满灰尘,显然很久没有好好维护过;
墙角堆着几个密封的黑色箱子,上面没有任何标识,却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几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人在设备前忙碌着,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被操控的木偶,眼神里满是麻木。
“这就是你的新实验室。” 押着她的男人走到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面前,指了指顾允希,“沈先生交代了,让她负责项目的最后阶段,你们都要配合她。”
金边眼镜男人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着顾允希,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顾小姐?久仰大名。不过,在这里,没人会把你当教授,你只是个干活的工具。想活下去,就好好做事。”
顾允希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她看着眼前破旧的实验设备,看着那些麻木的实验人员,看着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屈辱感。
她曾在世界顶级的实验室里做研究,用的是最精密的设备,合作的是最优秀的团队;而现在,她要在这个像 “垃圾场” 一样的地方,用着破旧的设备,为一群罪犯做研发,甚至可能会危害无数人的生命。
“给她安排个地方,让她熟悉一下环境。” 押着她的男人说完,转身就走,没有再看顾允希一眼。
金边眼镜男人示意身边的一个年轻实验员带顾允希去休息的地方。
年轻实验员是个女孩,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脱的稚气,却穿着与年龄不符的破旧实验服,手指上沾着化学试剂的痕迹,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被腐蚀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