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沉默了，他当然知道他们一开始商量的事情是什么，宋荷钰那支队伍失败的原因是他们目标不统一，一旦在夹喇嘛的过程中，铁筷子和其他人出现分歧，是致命的错误。
这种错误一旦在紧急时刻突然阔大，全军覆没都是常见的。
而叶凡在这个时候说这个，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他想说什么了。
叶凡笑着摸了摸身上的衣兜，他现在突然有一种想抽烟的冲动，但是没办法，唐若雪管了他太久了，烟不让他带过来，现在想抽都没有了。
她顿了顿，说道：“我认为我们有必要临时改变一下策略，现在那个墓里的东西危险程度也许超过了我们的预期，为了所有人的安全，现在就要做出决策。”
松鹤看起来想说话，但是叶凡随即一抬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然后语速飞快地继续道。
“如果我们一开始的目的只是想调查一下当初的真相，顺便看一看那个秘密是什么样的，那我建议现在立刻回头，不要进山。”
松鹤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我们回去？千辛万苦走到这里，不去了？”
这真的是他的风格吗？
叶凡摇摇头：“不，我是说，我一个人进去，你们留在外面，或者立刻返程，太危险了，这座墓里的东西。”
他已经答应了陆忠衡，势必要让那座墓里的山神改朝换代，打破康塔落的风水局，不要让他们继续世世代代被困在这里，要让陆忠衡的妹妹出去治疗眼睛。
所以即使他一开始只是调查昆仑山里出现了什么不符合常理的东西，但是他现在发现除掉之前遗留下来的诸多问题，本身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其实无论宋荷钰要不要交代他那么多事情，这个墓他一定是非下不可的，
松鹤看了他一会儿，笑了笑：“我当是什么，原来你是要一个人逞英雄。”
叶凡摇摇头：“我没有，刚才我说的事情你们也都听到了，宋荷钰十年筹备步步为营，还有各路顶尖人物的帮助，十年都失败了，你觉得我们凭什么能成功？”
“今时不同往日。”松鹤摇摇头，“三百年前的设备和探查能力，还有消息渠道，怎么能和现在相比，你不要把我们当累赘。”
叶凡看着他：“你不要太有不必要的自信了，有些事情做不了就是做不了，你的目的是什么，追随枫火的脚步，出于好奇来看一看，或者当做一次调查，你不一定能留下来。”
出乎意料地，松鹤并没有生气。
他只是微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不能留下来，昆仑墓的山神如果可以改朝换代，能让我也找到传说中昆仑墓里真正的宝物，我也非去不可，叶先生，不是只有你有这个决心。”
叶凡心说，谁要和你比决心了。
“你果真不怕死？”
松鹤淡淡道：“我的死活用不着你操心。”
周羽一直没敢出声，左看看右看看，挠了挠头。
“呃，两位，你们先不要吵架，我们这一行要是来屠神的，是不是真的过分艰难了，那玩意儿应该没有传说的那么玄乎。”
叶凡抬眼看着他：“你有别的想法？”
周羽想了想，心平气和地说：“叶先生，其实要是非做不可，我也愿意去，但是你要知道，在藏区少部分的宗教传说里，会神化一些邪神，昆仑墓里有可能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山神。”
叶凡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那里面只是一个被捏造的妖物？”
周羽点点头：“我们只是先入为主地以为世界上真的有山神存在，但是这种可能性非常小，以你们外八行风水师的说法，那也许只是一个比较少见的邪祟。”
叶凡不说话了，这两个人的心态都比他想象中要更好，现在看来杞人忧天的反倒是他自己，连周羽都没有什么害怕的意思。
他想了想，叹了口气，也不劝了，直接拉开帐篷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雪已经彻底停了，一切都风平浪静，雪地上白茫茫的一片，景色倒是非常壮观，早晨的温度非常低，叶凡把陨铁吊坠戴了回去，吊坠在他胸口发烫。
周羽和松鹤跟着走进来，松鹤开口说道。
“帐篷留在这里，今天我们就沿着盗洞下墓，尽量轻装上阵，不要带太多没有必要的东西，武器和照明设施带足，帐篷留在这里，到时候就算有人来接应，也能看见我们留下的线索。”
叶凡回头看了一眼，他这话主要是对周羽说的，松鹤提前在帐篷里留下了他们的一些记号，把风灯也留在了里面，下墓以后主要依靠冷焰火和手电筒。
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西南方的那座山，山的走势确实奇怪，几个人准备好之后，立刻朝那座山上前进。
爬雪山比走雪路还要更加不容易，何况他们还没有一个非常精确的定位，就更加没那么容易了。
但是他们往半山腰上爬了没多久，就忽然看见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在这座常年被冰雪完全覆盖的山上，半山腰的位置居然出现了黑色的岩石裸露。
他和松鹤对了个眼色，显然都意识到了不对劲，这很有可能说明不久之前就有人下去过，所以这里的雪地被人有意处理过了。
再加上昨天晚上的时候，似乎没有下雪，所以这里的岩层都没有被掩埋，叶凡眯起眼睛，他们走过去之后，才意识到了更大的问题。
半山腰的一大片雪层上，往下足足被挖出了一个三米多深的大坑，形成了一个大型的雪窝子，这么深的程度，恐怕连冰层都被处理过了。
松鹤看着那个雪坑：“何半仙的人来过。”
叶凡点点头，松鹤也很敏锐，想法跟他一样，与他们之前判断的类似，何半仙的人脚程要快很多，比他们快了半天以上的路程。
松鹤轻声问道：“他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又没人给他带路，一个人找来，也未免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