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薛华正看得如痴如醉的时候，阿牧突然将画面定格在了第一块岩石形成的那一瞬间上。
他转过头看向一脸不解的薛华笑了笑然后问道：“你觉得，这块岩石的形成，是秩序的作用，还是混沌使然？”
“？？？”薛华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很简单。”阿牧说着轻轻一挥牧羊杖，那块刚刚形成的岩石瞬间重新分解，然后一遍遍的重组，最后再次形成了一块岩石，只不过这一次形成的这块岩石却是纯金色的。
“看到了吗，它形成什么样的物质，其实并不是必然的，如果我没有操控它，那么它最终会形成什么，谁也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这是混沌使然的结果？”薛华眨了眨眼，心中稍微有了一丝丝的明悟。
“对，也不对。”阿牧笑着再次一挥牧羊杖，黄金矿石再次解体，然后这一次，阿牧没有去操纵它，任由那些黑色光点自然粘合，最后再次形成了一块普通的岩石。
“偶然中蕴藏着必然......”阿牧继续挥着牧羊杖，整个宇宙的画面开始加速运行，随着更多的黑白光点聚集在一起，越来越多的岩石形成于初生的宇宙中。
这些岩石开始互相撞击，有的变成碎块四处飞散，有的被撞飞到其他地方，而有的，则互相镶嵌结合在了一起，变得更大，更重。
这些更大更重的岩石吸引着更多其他岩石的撞击，其中一些巨岩在撞击中重新碎裂成小块，而另一些则不断变得越来越大。
最终，这些巨型岩石变得足够大，足以经受得起更大更多岩石的撞击，这些撞击中产生了一系列的变化，原先逐渐冷却的物质被重新点燃......
很快，星球的雏形诞生了，再然后，星系的雏形也诞生了......
更多，更大，更宏伟，宇宙中逐渐开始散发出活力与光彩，燃烧的恒星散发出各种各色耀眼夺目的光。
这时，阿牧再次一顿牧羊杖，扭头看向薛华问道：“这一切，也是混沌使然吗？”
“额...或许吧，因为我没看到任何必然会出现的事情，所有一切的运行都是随机的，毫无预兆的，自然不能称之为秩序......”
薛华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他感觉自己似乎说的没错，但又不全对。
看着他皱起的眉头，一旁的阿牧点了点头：“看来你已经有所发现了......”
他一挥手，两人的视角立刻拉近其中一个星系，那星系中的四颗行星环绕着恒星不断的公转着，同时自身也在进行极为有规律的自转。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秩序......”薛华面色彻底严肃起来，他已经明白阿牧那句“偶然中蕴藏着必然”是什么意思了。
没错，自从他所见的宇宙大爆炸发生以来，整个宇宙的演化发展似乎毫无秩序与规律可言。
就像这整个宇宙就是一个混乱的结合体一样，毫无规则，随心所欲的如同两三岁的孩子拿着油画笔在画板上的涂鸦。
然而，当这一切无序事件频发发生之后，一种莫名出现的有序与整洁，又开始在无边的混乱中生根发芽。
就像他此时眼前所见，行星环绕恒星的公转与自身的自转是那样的有规律，这种规律完全不能用混乱和无序的偶然来解释。
这也就意味着...必然，是由数量足够大的偶然所孕育的。
秩序，是在无边的混乱中破茧而出的......
“看来，你已经大体明白了，但你理解的依然不算透彻，真正能够见证混沌与秩序的关系的，正是浩瀚宇宙中的那些生命......”
阿牧笑着顿了顿牧羊杖，薛华眼前的画面再度转化。
这一次他们来到了一颗巨大的星球表面，并且画面的演化速度再度加快。
一颗陨冰的坠落带来了融化成液态的水，随后更多的陨冰降临到星球表面，于是星球上出现了大量的水。
海洋的雏形开始形成，星球逐渐有了最原始的大气，而在经历过一系列错综复杂到不想详述且极其巧合的演变之后，薛华惊奇的看到，这颗星球上开始有了最基础，最原始的生命形态。
在加速演变中，这些基础生命开始迅速进化，生命形态变得更复杂，生命类型也变得多种多样。
在经历了一个又一个漫长的演变期之后，有些生命开始在星球上占据主导地位。
于是，最初级的高等智慧生命文明形式开始出现......
看到这里，阿牧再次顿了顿手中的牧羊杖，眼前的画面立刻暂停。
他转头看了一眼薛华后问道：“到现在为止，你对生命的出现有什么印象，你认为它们是必然出现的，还是偶然出现的？”
“偶然！”薛华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这不是开玩笑吗？
生命形成的过程之复杂，如果不是阿牧快放，他们两能坐在这里看上几十亿年的纪录片！
这样的过程如果是必然的，那薛华可真想见见造成这一“必然”结果的那个家伙......
“不错，生命诞生于偶然。”阿牧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再次顿了顿银色的牧羊杖，两人眼前的画面又运转了起来。
这一次，画面中的那些高等智慧生命体开始继续演化自己的文明，初生的秩序开始在文明中茁壮成长并很快随着那些高等智慧生命扩散向整个星球。
荒野之中，未能进化出高等智慧的生命群体也开始有了自己既定的规则，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的秩序在蛮荒中迅速成长。
一个拥有着自身规律与秩序的星球以及其上的高等智慧生物文明至此诞生并开始了迅速的发展，这些生于偶然和混乱的生命，此刻为了更好的延续族群与壮大自身文明，自然而然的走上了秩序化的道路。
看到这里，阿牧一挥牧羊杖，两人的视野瞬间离开星球表面，变成了由空中俯瞰整颗星球。
“怎么样，诞生于偶然的生命，却开始寻找秩序，现在你开始明白秩序与混沌之间的真实关系了吧？”
“...虽然还有些地方有疑问，但大概明白了。”
薛华点了点头看向阿牧：“偶然是诞生必然的基础，必然是稳定偶然的填充物...就像这个宇宙一样，星球因为偶然而诞生，但却在必然中稳定下来，混乱最终形成了秩序，但混乱却从未消失......”
“大概就是这样吧，你能理解成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更多的内幕...我跟你说了也没用，因为那根本不是用你能理解的语言能够描述的出来的。”
阿牧欣慰的点了点头。
不过薛华的脸上此时却出现了一丝疑惑之色。
他看向阿曼问道：“如果这个宇宙是在混沌与秩序中自然诞生的，那么你的角色是什么？仅仅只是一个旁观者吗？”
听到他的这个问题，阿曼先是一愣，然后面上露出莫名的笑容。
“我吗？”他扭头看了一眼薛华的眼睛，然后自顾自的回答道。
“我就是那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