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公刚退下去,就见小红和雪雁回来了,二人脸上都有些不好看。
黛玉不问便知道,晴雯并没有跟着回来。
雪雁上来吔道:“我说呢,如今认了亲怎还要回我们这儿来当奴婢了。”
紫娟暗暗地与雪雁使了眼色,让她说话悠着点,不要惹怒了黛玉。
当初黛玉是如何才将晴雯救了回来,又想办法与她安排才保得命来,若不是去救她回来,她老早就死在那多混虫手里了。
黛玉却没有多气,只是笑笑道:“便由着她吧!”
雪雁还是有些不平,又道:“我说一定是那建宁公主老眼昏花看错了,等她看清楚,定要把晴雯那烂妮子给赶出来。”
小红也道:“说来也怪了,那建宁公主见了晴雯拿的那玉佩便哭天抹泪地喊说着是自己的失散多年的女儿,这便怪了,建宁公主今年都多大岁数了,如何有这么个女儿了。”
黛玉也没想到建宁当真愿意认了晴雯,且还是以自己女儿的身份认的。
这便有些奇了……
按道理,建宁公主生于公元1642年,如今康熙三十四年,已经五十三岁了。
建宁公主的驸马吴应熊是康熙十三年便处于绞刑,一同被绞了的还有吴应熊与建宁公主的嫡长子吴世霖。
二人还有两个幼子和两个女儿,虽然这一次没有被杀,但是在康熙二十年云南彻底平定后,还是将其两余下的幼子皆斩首弃市。
建宁公主虽与老太后都泣哭求情,终是没有保下自己的两个幼子。
就算建宁公主在康熙十三年吴应熊死之前怀上了最后的一个孩子是晴雯,如今晴雯也该有二十一岁了。
晴雯如今虽不知具体年岁,因这年头一般的奴婢卖来卖去的,着实不知自己到底多少岁也是难免有的。
但是晴雯之前自己记得当初姑苏大火逃出来之时她所记得的是自己五六岁,姑苏大火离现在也有十三年左右了。
如此算来,晴雯如今最多也就十八九岁……
不过细细想来,似也差得不多。
建宁公主若想认了这门亲,倒是认作自己的女儿更好一点,否则若是说晴雯是侄女,康熙若想起什么来,顺藤摸瓜地把那吴应麟和陈圆圆一应抓出来杀了也是有可能的。
若是建宁公主的女儿那又当另当别论了……
只是黛玉也一时捉摸不透建宁的想法,是想保全晴雯,还是晴雯真是公主之女。
果然,过了几天,安公公便查清楚了一应事务,遂给黛玉传了信回来。
建宁公主已呈书上奏皇上,只因当初康熙因吴应熊之事迁怒公主,公主在吴应熊死后才知晓自己怀了这最后一胎,当时那情形,自己的儿子皆数被杀,建宁不敢冒险。
若是最后能生个儿子,她便是拼了命也要留下来的。所以一开始便瞒了自己怀孕之事。
正巧康熙又将公主一等人都幽禁起来,那些年也没有人去过问她,于是落得她悄悄地生下了这最后一个女儿。
因这个孩子一早便藏了起来,外人皆不知,为留得这一点血脉,所以建宁便着了吴应熊手下的一个得力侍卫将这孩儿送了出去。
公主本打算让其到江南与吴家的一些残亲取得联系,能为这点血脉找个安生之所,却不知没过几年云南被平,吴家的人全数被歼。
也就陈圆圆的儿子吴应麟偷偷地藏在了姑苏,外界皆是不知。
康熙二十年,康熙便诛杀了建宁公主的余下所有幼子,康熙二十一年姑苏大火让晴雯再一次与吴家失散。
可巧的是康熙二十一年二月二,黛玉却在这一年出生。
黛玉想着遂摇了摇了头。
一时也想不明白,姑苏那场火到底是谁放的?
安公公见黛玉蹙眉深思的样子,便道:“格格且少想一些,四爷只说这后面的事他会去细查的。”
黛玉才点了一下头,扶了一下额头:还真是头痛得紧。
如今来来,晴雯这身份忽然就高贵了。
只说她“心比天高”,人家确也有心比天高的资本不是。
如此说来,晴雯这一世应该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吧……
黛玉长出了一口气,“皇上那头怎么说。”
安公公又道:“皇上已着了人应了公主的请,与公主二女同赐吴佳氏,如今公主找回失散多年的女儿,皇上也替她高兴,还赏了不少东西。过不了多时便要与之指婚。”
黛玉点了一下头,嘴角勾了一下:“如今公主的其它两个女儿一个死了,一个嫁了奉国将军噶尔图,好像还有一个庶女。”
安公公道:“格格了解得颇细,正是还有一庶女,不是建宁公主所出,却是由建宁公主养大当作自己的亲闺女的,此女嫁了?亲王常宁。”
黛玉这才想起来,吸了一口气,可还把这位给忘了。
这几年康熙因念及和建宁公主的亲情,又想着之前将建宁公主的儿子悉数杀尽心里也觉着对不起建宁公主。
所以名下的几个女儿都一应嫁得好,一个庶女嫁给了常宁。
常宁便是康熙的弟弟,与康熙的哥哥福全一样,这些年在军中威望颇高,康熙更是依仗着自己的两个亲兄弟打准葛尔。
三兄弟的感情甚好,康熙能把建宁公主的庶女嫁给自己的亲弟弟,可想这里也有安抚建宁公主之意。
更何况,之前建宁的亲长女还因吴应熊之变故被下面的人抢占了去改丧了命,康熙因这事一直觉着欠着建宁公主一个女儿。
现在好了,齐了,这婚事得好好安排安排。
安公公又道:“公主的意思是想依旧入了常宁的府里。”
黛玉纳罕,“常宁多少岁了?”
公公不免笑了一下道:“恭亲王正当年,今年三十八岁。”
黛玉只得冷哼了一声:“还不如嫁给恭亲王的儿子得了,他有个儿子叫满都护和海善的……”
安公公听黛玉也知这二人便道:“公主的意思正是此二人中的一位。”
黛玉扑哧笑起来:好嘛,庶姐在府里成了这妹妹的庶母了。
只是这事,八成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