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普敦城内,胜利的喜悦早已被现实的管理难题冲淡。
南越大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窘境——如何处理这数量高达三十余万的俘虏?
这绝非简单的看管问题,更因这些俘虏成分之复杂,远超想象。
这座由玩家修建并主导的城池,俘虏之中,玩家的比例竟然高达一半!
他们与本土Npc不同,更加桀骜不驯,难以管教。
更令人头疼的是,这些玩家的人种构成堪称一个小型联合国:皮肤黝黑、体格健壮的黑人占据多数,这在此地实属正常。
金发碧眼或棕发白肤的白人亦不在少数,毕竟非洲与欧洲隔海相望,历史上交流频繁,现实中更有大量白人后裔定居于此。
然而,令人侧目的是,黄种人的数量也颇为可观,其中不乏来自东南亚诸国、华夏、乃至东瀛、高丽的玩家。
被放走的妇女儿童中,同样混杂着大量女性玩家,她们将城中的情报迅速带往各地,使得南越军面临的舆论和潜在威胁更为复杂。
钟离歌亲自提审了几名颇有代表性的俘虏,回来后,脸上满是凝重与一丝难以压抑的怒气。
“此地……当真光怪陆离!”
“那些黄皮肤黑眼睛的,细问之下,竟大多早已入了外籍,祖上数代便迁居于此,早已不以炎黄子孙自居!”
“我提审他们,本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哪怕是以势压之。”
“谁知……一个个竟趾高气扬,与我飚那鸟语!言谈之间,对我非但无半分亲近,反多有鄙薄之意!”
“当真是数典忘祖,崇洋媚外之辈!气得我……真想拔剑将这些数典忘祖之辈立斩于阶下!”
“总而言之,这些俘虏,无论肤色,恐难有心向我者,皆是些……哼,难以信赖之辈!”
“据他们交代,班图国在南面边境陈兵数百万,迟早会大举来犯。”
“几百万之数或许有夸大之嫌,但此事不可不防!此地人种太过芜杂,心思难测,即便是同出华夏者,也不可轻信!”
韩星河默默听着,手指在刚刚由送回,还略显粗糙的南非地图上缓缓移动。
“信任需建立在共同利益与文化认同之上,强求不得。”
“不过,单从地理上看,这南非之地位置确有不凡。”
“你们看,往北不远,有一条奥兰治河,再往北,更有德拉肯斯山脉绵亘,若经营得当,堪称一道天然屏障,足以阻隔大部分来自内陆的威胁。”
“令人费解的是,这片土地上原本邦国林立,部落众多,如今竟能统合在‘班图国’之名下,这背后定然不简单。”
“班图国疆域辽阔,族群众多,绝不可能是铁板一块。”
“按理说,应当有倾向于我华夏,或至少可以争取的势力存在……毕竟,现实中我们国家在此地的投资与影响亦不算小。”
“若能设法联络、扶持其中对班图国统治不满,或与我方有共同利益的部族政权,联合行事,我们在此地的压力必将大减。”
“眼下最大的障碍,便是对此地势力分布、内部矛盾、风土人情知之甚少,如同盲人摸象。”
“无论如何,开普敦乃至这南非之地,我们既然来了,就绝不会轻易退出!必须站稳脚跟!”
“就按既定计划执行:巩固城防,囤积物资,准备应对敌军反扑,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在我回来之前,守住这座城!”
夜青峰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急忙问道:“我们守住?老大,听你这话……你要离开?你去哪?”
韩星河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我?我去当一回间谍,亲眼看看这班图国究竟是何龙潭虎穴,顺便……给他们内部添把火,找找可能的‘朋友’。”
不等众人惊讶,韩星河又迅速布置具体任务:“青峰,子义,你们最近多派人手,由燕山君和那几条巨蟒领头,深入荒野,搜捕各种猛兽。”
“狮子、猎豹、鬣狗群,越多越好!驯服不了没关系,先圈养起来,待到敌军攻城时,将它们驱赶出去,足以搅乱敌阵!”
“林天久将搜刮到的金银珠宝、贵重物资,即刻清点装船,先派遣四百艘船返回,务必远离海岸线航行,规避可能的海上袭击。”
“返航后,不仅要将财物入库,更要多带援兵回来,多多益善!我们需要更多自己人!”
林天久闻言,试探道:“财物送回去自然没问题,只是……先暂时存放在我们扶南?”
韩星河脸色一冷:“我夫人坐镇南越,所有账目皆由她亲自掌管,一笔一笔,清晰可查。”
“待物资变现,自会按约定比例与你等分账,林统帅,如今我们同在一条船上,当齐心协力,共谋大事。”
“只要你我踏踏实实办事,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的,但若是心生贪念,想暗中吞没属于我的那份……”
“那就要事先想清楚,能否承受得起相应的后果!”
林天久脸上那点小心思瞬间收敛,不自然地撇了撇嘴,终究没敢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这个安排。
黄种人军队攻克开普敦的消息,如同野火般在南非蔓延。
鬼骑兵那不畏刀剑、吸血再生的恐怖形象,更是随着溃兵和获释妇孺的传播,添油加醋地渲染开来。
这也使得邻近的班图国地方军队和部落心生忌惮,不敢贸然发动进攻,给了南越军宝贵的喘息之机。
利用这段难得的平静期,开普敦内外忙得热火朝天。
四百余艘返航的船只被金银珠宝、象牙、珍贵毛皮等战利品塞得满满当当,吃水线深了许多。
为了增强城防,士兵们将大型战舰上装备的上千台重型弩车拆卸下来,费力地运上城墙。
密密麻麻地安装在各个垛口和箭塔之上,冰冷的弩箭斜指城外,令这座城市的防御力陡然提升了数个等级。
城中的俘虏们则在皮鞭和刀剑的监督下,如同工蚁般劳作着。
他们被分成数队,有的在简陋的工棚里日夜不停地制作箭矢,有的则在城外挥动锄头和铁锹,挖掘着深壕,并引水构筑一条环绕城池的护城河。
就在这片喧嚣与忙碌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悄然离开了戒备森严的开普敦城主府。
几天后,在远离开普敦的北方,一条尘土飞扬的土路上,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皮肤黝黑发亮,卷曲的短发紧贴头皮,穿着当地土着常见的粗布衣物,赤着双脚,步伐却沉稳有力。
唯有那双偶尔抬起的眼睛,在深邃的眼窝中闪烁着与这具躯体不甚相符的锐利与智慧的光芒。
这正是动用了“天机坠”最后一次创建新角色机会,改头换面,化身为一介黑人土着的韩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