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君的四蹄踏碎星辉,日行千里,硬生生将广信到洛阳的迢迢路途,压缩成了四天四夜。
当巍峨的洛阳城廓终于在深沉的夜色中显露出轮廓时,已是万籁俱寂的深夜。
次日清晨,天光微熹,韩星河便风尘仆仆地直奔皇宫。
恢弘的未央宫前,文武百官正鱼贯而入准备上朝。
人群攒动间,韩星河一眼便瞧见了两个熟人,上官砚与即墨太白。
更让人意外的是,这两人身边还跟着两位同样身着朱紫朝服的玩家!
其中一位是女子,乌黑长发利落地束起,露出线条清晰,英气勃发的精致五官,眉宇间自带一股不让须眉的锐气。
另一位男子则沉稳内敛,眼神深邃。
韩星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扬声喊道:“道友请留步!”
几人闻声回头,脸上神色各异。
“原来是南越王驾到。”上官砚拱了拱手,笑容里带着几分探究。
即墨太白则调侃道:“千里迢迢赶来上朝,南越王当真是勤勉之至啊。”
“那可不?”韩星河大步上前,目光扫过那陌生的女玩家。
“你都混到能站在这朝堂之上了,我再不努力点,岂不被你甩到南海去了?不过…”
“这大汉朝廷这么开明了?连女官都有了?”
那束发女子闻言,展颜一笑,声音清朗:“陛下都是女中豪杰,我为何不能为官?”
上官砚适时介绍:“这位是归藏姑娘,如今是‘超玩会’的新任会长。”
“超玩会?”韩星河眉头微蹙,印象里并无此名号。
归藏淡然一笑,姿态从容:“不过整合了一些旧日资源,重组的新名头罢了,不值一提。”
“美女太过谦逊了,”上官砚接口道。
“能将几个原本在华夏区排名前五十的俱乐部整合归一,这份魄力和手腕,岂是常人能及?”
随后,他又指向身旁那位沉稳男子。
“这位是慕容海,‘旋风神域’的新会长。原本的‘傲气同盟’,如今也并入了旋风旗下。”
韩星河朝慕容海点了点头:“幸会,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慕容海微微一笑:“韩老大威名远播,没听过我们这些小趴菜,也属正常。”
“毕竟您执掌州牧,搅动风云之时,我们还在为一个小小县令的任命发愁呢。”
韩星河哈哈一笑:“什么州牧不州牧的,看你们这势头,追上我也指日可待啊。”
上官砚笑道:“承兄吉言,最好今天就给我也封个州牧!”
正寒暄间,未央宫门前的司礼太监尖细的嗓音穿透晨雾。
“陛下驾到——朝会开始——百官入殿——!”
人流涌动,韩星河随着众臣步入庄严的大殿。
时隔多日,再次见到端坐龙椅之上的刘容,她原本清冷的面容竟如冰雪初融,瞬间由阴转晴。
未等任何大臣开口奏事,刘容已率先开口:“南越王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辛苦了,快快赐座!”
这特殊的恩遇让满朝文武瞬间侧目。
小太监立刻搬来锦凳,韩星河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下,甚至习惯性地翘起了二郎腿。
户部尚书手持玉笏出列,声音洪亮:“启禀陛下,各州郡人口普查业已汇总完毕,唯南越国尚未呈报……”
“无妨,”刘容打断道,“先将已统计州郡人口,公之于众。”
尚书展开手中卷册,朗声宣读:
“西凉郡,在籍十二万户,异人四百一十二万,总计四百九十八万。”
“益州,在籍三十九万户,异人五百四十六万,总计七百三十万。”
“荆州,在籍十三万户,异人四百八十八万,总计五百五十六万。”
“幽州,在籍三万户,异人五十六万,总计七十一万。”
“冀州,在籍五万户,异人七十九万,总计一百零三万。”
“并州,在籍十八万户,异人三百二十八万,总计四百一十八万。”
“兖州、豫州,在籍十九万户,异人五百三十六万,总计六百六十七万。”
“青州,在籍二万户,异人三十九万,总计五十万。”
“徐州,在籍十八万户,异人三百四十万,总计四百三十万。”
“扬州,在籍四十三万户,异人五百五十万,总计七百六十七万。”
“司隶,在籍三十万户,异人四百一十八万,总计五百八十万。”
尚书合上册页,声音沉重:“除南越国外,大汉总计人口五千余万。”
“比先皇鼎盛时期,锐减近两倍有余!虽或有些许流民未计入,然大体应无差池。”
“五千余万?”刘容凤目含威,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怒。
“我泱泱大汉,竟凋敝至此?”
户部尚书冷汗涔涔,慌忙解释:“外族入境,生灵涂炭,死难者以千万计!此其一!”
“再者…“南越王昔日纵兵,屠戮甚重,亦难辞其咎,此外,异人数量亦大不如前,十不存三!”
矛头暗指,韩星河眉头一挑,本想反驳,但转念想到太平道席卷天下时,确实血流成河,这锅甩不掉。
可偌大的汉朝,人口锐减岂能全归咎于太平道?这数字低得离谱!
“陛下,臣昔日确有杀伐过重之过,陛下若要治罪,臣甘愿领受。”
刘容冷哼一声,目光扫过群臣:“大汉常年战乱,烽火连天,岂是南越王一人之责?”
“此论荒谬,朕不会因此治你的罪。”
“然则,人口凋零至此,国本动摇,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韩星河沉吟道:“陛下,连年战祸,百姓流离失所,人口锐减,情有可原。然,异人数量为何也急剧衰减?此中缘由,诸位大人可知晓?”
殿内一片沉寂,大臣们面面相觑,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