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凛冽的朔风卷过陇山,带着刺骨的寒意与浓重的血腥气。
曾经绵延十数里,旌旗蔽日的贵霜大营,如今已彻底化为散发着绝望与死亡气息的废墟。
持续的“熬鹰”战术,日夜不停的袭扰、粮道的彻底断绝,寒冬的步步紧逼,如同三根不断绞紧的钢索,终于勒碎了贵霜大军最后一丝抵抗意志。
士兵们形销骨立,眼神空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
营盘内外,随处可见倒毙的尸体,或被寒风吹得僵硬,或被饥饿的野狗和秃鹫啃噬得残缺不全。
古尔丹困兽犹斗,在绝望的疯狂驱使下,曾发动数次孤注一掷、不计代价的猛攻,试图用人海填平陇关。
然而,关城之上,在韩信精密的调度下,依托着坚固的城防,守军如同磐石,一次次将贵霜人用血肉发起的冲锋撞得粉碎!
关墙之下,尸骸层层叠叠,冻土被染成深褐,又被新的尸体覆盖。
最终,当最后一批被驱赶上前线的士兵在关墙下成片倒下,发出绝望的哀鸣时,贵霜大军彻底崩溃了。
不是有组织的撤退,而是彻底的,雪崩式的瓦解!
曾经不可一世的数十万大军,在多重绞杀下,彻底化作了尘埃中的一摊污血。
一骑快马带着陇关大捷的军报,风驰电掣般追上正在前往西域的韩星河。
“禀韩帅!贵霜陇关主力,已彻底崩溃!韩信大将军遣卑职请示,是否……接受投降?”
信使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投降?”韩星河的声音如同西极吹来的寒风,带着刺骨的杀意。“告诉大将军,此战,不要俘虏。”
“凡贵霜之卒,无论溃散何处,无论跪地求饶还是负隅顽抗,一律,格杀勿论!”
信使身体一震,深深埋下头:“诺!”不敢有丝毫迟疑,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西域,这片广袤而破碎的土地,所谓三十六国,不过是一群散落在戈壁绿洲间的,大小不一的土围子。
有的所谓“国”,仅有一城之地,人口不过数万,也敢僭越称王。
当韩星河追上马腾,韩遂后,西凉铁骑正在“扜弥”的小国都城外。
“韩帅!”马腾,韩遂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征尘与疲惫,却也难掩兴奋。
韩星河微微颔首,并未多言,只是缓缓抬起右手,召唤了鬼骑兵。
“破城!擒王!”
十名鬼骑兵无视了零星射来的箭矢,无视了仓惶结阵的长矛兵,直接撞入混乱的城中!
刀光如同死神的镰刀,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断肢抛洒!他们目标明确,直扑城中心那座最高的土石建筑——王宫!
与此同时,郭玉眼中也闪过一丝精光,将自己的数百尸傀派出。
为首的暗金色尸傀,如同蛮荒巨兽,迈开沉重的步伐,顷刻间杀穿人群,实力和大傻有的一拼。
扜弥国那点可怜的守卫力量如同纸糊般被瞬间撕裂,国王被五花大绑。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王宫顶端飘扬的扜弥旗帜被斩落,一面染血的汉军大旗,被狠狠插了上去!
这一幕,如同最血腥的宣言,瞬间传遍了整个西域。
数日后,西域诸国中稍具规模的国王,城主,被汉军的刀锋请到了车师前国最大的王庭之中。
韩星河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这些惊惶不安的面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贵霜已败,西域当定,尔等诸国,需各献少男少女两万名,以赎依附贵霜,抗拒王师之罪!”
“限期一月,逾期不交,或数目不足者,国除!王诛!族灭!”
“两万?!”一个须发皆白、身形佝偻的老国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声音凄厉。
“天将军开恩啊!我扜弥小国,民不过数十万余,贵霜大军过境,已将国内青壮尽数裹挟为奴仆,死伤殆尽!
“如今国中十室九空,尽是老弱妇孺,连耕种放牧之人都凑不齐,如何拿得出两万少男少女啊!求天将军垂怜!”
“是啊!天将军!”另一个国王也慌忙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
“贵霜人如同蝗虫过境,抢粮抢人,如今我精绝国内连一万壮丁都凑不齐,如何能献两万人?这是要绝我子民之种啊!”
“求天将军开恩!”
“我等实在无能为力啊!”
一时间,王庭内哭嚎哀求之声四起,各国国王纷纷诉苦,声泪俱下,场面凄惨。
韩星河端坐其上,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些哭诉,手指轻轻敲击着铺着虎皮的座椅扶手。
“哦?都拿不出?贵霜压榨你们,本帅理解,但本帅千里迢迢,劳师远征,将士们浴血奋战,难道就白跑一趟?空手而归?”
“两万凑不齐,就凑一万!一万凑不齐,就凑五千!五千也凑不齐……”
“那就拿你们王族的脑袋来抵数!本帅会派人——逐一核查!”
这赤裸裸的威胁,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哭嚎声戛然而止。
国王们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再不敢多言半句。
韩星河语气稍缓,抛出了第二个要求,如同在绝望中投下的一根绳索。
“从今往后,西域诸国,奉大汉为宗主上国!岁岁朝贡,听候差遣!”
“本帅回京之后,自会奏明陛下,重设西域都护府!届时,我大汉天兵将长驻于此,护佑尔等疆土,震慑四方宵小!保尔等子民,不受外敌欺凌!尔等……可愿意?”
这条件,比起那血腥的献人令,简直如同天籁!
国王们如蒙大赦,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纷纷叩拜于地,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与谄媚。
“愿意!我等愿意!”
“愿永世奉大汉为上国,效忠天子!”
“天将军神威,我等心悦诚服!”
韩星河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转向一旁神色复杂的马腾和韩遂。
“寿成将军,文约将军,贵霜残兵尚流窜西凉境内,为祸不浅。二位将军还是速速率领主力回师,协助韩信大将军肃清残敌,安定地方为上,此地……”
“留两千骑兵于我,足矣。”
马腾与韩遂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惮与一丝无奈。
韩星河已用最残酷的方式慑服了诸国,他们留在此地,既无必要,也徒增尴尬。
马腾深吸一口气,抱拳道:“韩帅运筹帷幄,我等佩服,如此……西凉战事要紧,我等即刻率军东归!此地……就劳烦韩帅了!万望保重!”
“放心。”韩星河挥了挥手。
随着西凉铁骑主力卷起漫天烟尘向东而去,韩星河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绽放开来,搓着手,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像个发现了巨大宝藏的孩子。
“走!该咱们干活了!挨个儿去这些国王的宝库里清点清点,看看他们的贡品到底够不够分量!”
接下来的日子,韩星河化身成了西域诸国最可怕的清道夫兼收税官。
一个绿洲,一座城池地扫荡过去。
每至一国,必先拜会国王,在对方战战兢兢的陪同下,参观其国库,内库,乃至王族私藏的秘窖。
黄金、美玉、宝石、象牙、珍稀的香料、华丽的毛毯、镶嵌着宝石的弯刀……无数西域奇珍异宝,如同流水般被装箱,打包,装上驮马和大车。
韩星河毫不客气,如同秋风扫落叶,所过之处,诸国王室数代甚至数十代的积累,被搜刮一空!
国王们的心在滴血,脸上却不得不堆满谄媚的笑容,生怕这位煞星一个不满意,就让自己人头落地。
满载着西域财富的车队,在两千铁骑的护卫下,如同一条臃肿而耀眼的金龙,蜿蜒在戈壁与绿洲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