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裕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地上的三块陨石;
她观察最大的那块,用力抱起,此陨石面积不大却极为沉重;用剪刀去刺,竟不留一丝痕迹,见陨石坚固无比;且通体幽黑,火把照耀隐隐还能看到里面渗透的一丝红晕;
她认真分析、确定那块陨石就是铁陨石;
想到铁陨石的主要成分是铁和镍,陨石中铁的含量高达90%不等,这种高纯度的铁可直接用来铸造武器,无需像铁矿石那样经历复杂的提纯;而且,里面含有镍、铬等合金元素,它们具有稳定性、且不会生锈。若是用其锻造宝剑,必定会是削铁如泥的宝剑。
想到此,她满心雀跃地开始设计图稿,拿着画笔在银光纸上画了好几幅宝剑的图样,还有长枪、砍马刀、陌刀…这些都是她喜爱的武器。
“咚咚咚…”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萧裕仍在设计,她画的入迷,珊瑚来敲门,她也未曾听见。
“少爷,是我,我可以进去吗?”珊瑚出声问道。
萧裕画好图纸,这才听到声音,应道,“进来吧。”
珊瑚进门,她微微躬身道,“少爷,热水准备好了,您该沐浴了。”
萧裕这才起身,回了旁边的耳房沐浴。
翌日清晨,她食过早膳,便拿着图纸与清竹、清影进了西北侧的库房;
她从库房里挑出前些时日淬炼而成的熟铁、碳铜、锰钢、镍合金、铬合金等材料,她让二人将其装进大木箱中,与昨晚的铁陨石放在一起。
清竹、清影听从命令,将这些材料装箱,再抬入车厢。
萧裕吩咐珊瑚去库房挑选香皂、肥皂,各装一箱再放入马车。
三人上车,马车出了巷子,沿着秦淮河北道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马车停在城北的《悦麟阁》门口;
萧裕下车,命清竹将木箱抬入悦麟阁,清影则是坐在车架上看着东西。
悦麟阁的伙计远远便瞧见萧裕,他们忙去通报。
吴掌柜闻言,连忙出来迎接,“原来是幻影阁的少东家,您先随我而来;”
“今儿个有些不巧,我们东家去了白府,您先进门喝杯热茶,待我派人前去白府通传。”
萧裕点头,“那就有劳吴掌柜。”
吴掌柜将萧裕迎入客厅,萧裕随着他的指引,坐到了右侧的太师椅上。
萧裕落座,吴掌柜即刻吩咐两名侍女前来奉茶,侍女端来茶点,他这才退回到前厅的柜台。
一名俏丽的丫鬟主动上前,她倒了一杯茶水,随后二人便退出了客厅。
清竹搬来木箱,将木箱放在厅堂的八仙桌上,再回身站在萧裕身旁。
盏茶的功夫,悦麟阁的小厮已到白府;白府奴仆前来传话,白崇英让其进来。
待白崇英得知萧裕去了悦麟阁,他忙让二弟回去招待。
白崇明与手下各骑一匹快马,片刻后,二人回了悦麟阁。
白崇明进了悦麟阁,先入了耳房整理一番,再去厅堂。
他一进厅堂,便瞧见上首旁的八仙桌上拢起的两个木箱,他浓眉微扬,眸中透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柔和的目光看向萧裕、朝他走去。
萧裕见到白崇明,她连忙起身,躬身一揖,笑盈盈道,“白二爷,萧裕此番前来,多有冒昧,还请见谅;”
白崇明上前一步,作了个请的手势,笑容可掬地道,“小公子哪里的话,愿光临我这悦麟阁,那是我的荣幸。”
“就是不知小公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萧裕回身,莞尔道,“今日前来,的确有些小事要劳烦白二爷…”
白崇明微微一笑,移步向北、留心一瞥八仙桌上的木箱,缓身坐入主位;轻声道,“小公子请讲,白某若是能为小公子出力,白某定然不会推辞。”
萧裕微微颔首,“前些时日,晚辈在幻影阁听闻您的英雄事迹,您可真是个大英雄!”
“在太清年间,侯景之乱暴发,您挺身而出,不顾自身安危去救江蒲的老百姓,您还散了白府的粮食救济城南的百姓,您高风亮节、是我辈之楷模……”
萧裕一通马屁夸的白崇明心花怒放;
其实当年,他也是年少气盛,忤逆了父亲;当时一身正气挺身而出,与一位好友舍身而出救助附近的百姓;(若是换成现在,他绝不会那般大义,他也是血肉之躯,他也怕死。)
侯景部下叛军攻入江蒲,血洗满城,幸得白家是武学世家,白家子弟个个习武,又有武器护身,白老太爷命令撤出江蒲,白崇英三兄弟带着一群妇孺及时乘船沿着长江逃跑,这才避了那灭顶之祸;
而他带着南城镖局的护卫队,与欧冶奕泓四兄弟奋力与叛军厮杀,镖局的兄弟与欧冶家的护卫队全部战死,欧冶奕辰也被乱刀砍死。
当时的建康,饿殍满地、哀鸿遍野!光是乌衣巷的王家,整个府邸七百多人,大部分人活活饿死,活下来的寥寥无几。那朱雀航,谢家子弟的头颅堆积成山,填满了整个朱雀航!那绵长的秦淮河水被染的一片血红,持久的血腥味直到几个月后才散去!
白崇明想起往事,时隔二十余年,此刻仍是有些惶恐!
“白三公子说您有位好友名为欧冶奕泓,是位铸剑大师,您能帮我引荐一下吗?”
萧裕的声音再次响起,唤回了白崇明的思绪,他叹息一声,“我那位兄弟,也是该见上一面了!”
白崇明命马夫驾车,沿着秦淮河南岸往古越城而去;清影驾着马车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