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终于平静下来些许，震惊良久的五皇子这才开了口。
“这个事情，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清宜吸了吸鼻子，抬起泪眼，楚楚可怜地望着五皇子：“我姨娘得知我有了你的孩子，将我关在闺阁之中，才告知我的。”
五皇子面色阴沉，目光如刀地看向她：“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沈清宜苦笑一声，垂下头去：“陛下不愿意这样的事污了你的耳朵，所以才命我和姨娘保守这个秘密，若是让陛下知道我们将此事告诉了你，你以为，我和姨娘还能好好活在这个世上吗？”
五皇子一时语塞，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父皇，确实如沈清宜所说。
他叹了一口气，开口问道：“那事到如今，你有什么法子，该如何利用此事？”
见五皇子想通了，沈清宜心中稍安，将自己的法子细细与五皇子说了一遍。
五皇子听后默默良久。
虽然兵行险招，但到底为了大计着想，却不是不能的。
五皇子盯着沈清宜，心中沉思再三还是点了点头：“好，不过此事，我还需与云相商量一番。”
沈清宜笑了笑道：“云相也就罢了，殿下还是不要和皇后娘娘提及此事才好。”
“为什么？”五皇子挑眉。
沈清宜面上有了一丝裂缝，瓮声道：“皇后娘娘因为先前的事，本身就对我没什么好感，若是知道我拉上你一起对付皇帝，只怕她不愿意。”
五皇子脸色沉了沉，那毕竟是他的亲娘，即便沈清宜说得有道理，他也不愿意听这种话。
“我知道了，”五皇子面色不好，“我与外祖父讨论完，再与你联系吧。”
沈清宜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五皇子转头问她：“程青还在狱里，你如今有什么打算吗？”
“我一个女子，能有什么打算，”沈清宜泪眼朦胧，低头拭了拭，“不过我也不在乎，程青回不回来无所谓，只要殿下您能成就大事就好。”
最早沈清宜来找五皇子合作，其实五皇子多少知道，沈清宜还是借了当年二人的情分。
五皇子若是做了皇帝，自然不能由着祁佑与沈清婉嚣张，那会儿沈清宜也能过得好一些。
真到了万人之上，五皇子若是想收了沈清宜入后宫，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沈清宜只是说为了以后自保，五皇子也只当她客气。
什么自保，既然跟了五皇子，自然是要平步青云的。
可是如今，五皇子才知道，二人本是亲兄妹，既然如此。
“你放心，待我成就大业，定会立你为名正言顺的公主，”五皇子出言安慰道，“届时无人敢看低你，你只管放心就好了。”
五皇子从来用人深谙此道，要让人家一心一意替自己做事，便要先许诺好对方最想要的东西。
所以五皇子一开口，沈清宜便感动地点了点头。
毕竟沈清宜要的就是这句话，她委屈了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
新岁过去，日子也一天天明朗了起来。
祁佑还是忙得很，但到底也不曾晚上再晚回来，总会及时来哄沈清婉睡下。
不过早间，就早早起来了。
沈清婉每每醒来，枕边都是空落落的。
她除了叹口气，收拾好心情，也没有旁的话多说。
自己当务之急是好好养胎，祁佑有公事在身，照顾不过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这日上午，天阴沉沉的，似是又要下雪一般。
沈清婉在院中坐了一会儿，也没等得云散开去。
春兰出声劝道：“太子妃，天气不好，我们还是进去吧，这会儿坐着没有太阳，又要冷着了。”
沈清婉点了点头，只觉得心口闷闷的不舒服，她想了想道：“左右也是闲着，我们去看看贵妃娘娘吧。”
春兰似是又想劝她，但到底欲言又止，点头应下，唤人去传轿撵了。
宫中今日倒是安静得很，来往也没什么人。
宫女太监都是扫雪的扫雪，请安的请安，来来往往神色无异。
可沈清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
很快便到承乾宫了，春兰去叩了门，里头守门的嬷嬷听说是太子妃来了，便赶紧引了进去。
见着沈清婉，苏贵妃也是满面含笑：“婉儿怎么突然想到过来了。”
“见着外头天气不好，儿臣心中烦闷，想着来与母妃说说话。”沈清婉乖乖应着。
苏贵妃面上出现了一丝僵硬，很快也就褪去了这些异常，与沈清婉闲话：“可不是嘛，这样的天气，当真是让人心里闷得慌。”
苏贵妃从来陪惯了皇帝，最懂得如何与人说话。
如今和沈清婉聊的，无非也就是祁佑进来有多辛苦罢了。
道理沈清婉都懂，但还是需要一个人好声好气劝着她。
身怀有孕，总是情绪上格外脆弱些。
有苏贵妃安慰，沈清婉便也能想通得快一些。
婆媳二人聊了好一会儿，苏贵妃见着沈清婉面带倦意，便开口道：“我瞧着你也累了，不如在我这儿用个午膳，早些回去午睡吧。”
沈清婉摆了摆手，笑着回道：“与母妃聊了这一会儿，我心下也好受多了，便不叨扰了。”
苏贵妃点了点头，道：“也好，你自己宫里的厨子，晓得你的口味，如今可挑剔了。”
“母妃又笑儿臣。”沈清婉扶着腰站起来，嗔了一句。
苏贵妃想了想，又说道：“如今你有着身孕，来来去去不方便，往后我每日都去找你说话就是，你就不要再这样大老远的过来了。”
沈清婉一愣，笑道：“母妃这是哪里的话，儿臣过来一趟也不过一些路，时常走走也好，哪里敢这样劳累母妃。”
“不劳累，”苏贵妃回道，“我只是想着外头雪地难行，虽说下雪少了，到底天冷路滑，只怕出什么意外就是了。”
“原是如此，”沈清婉恍然大悟，“也不必烦母妃天天来，想着了来聊聊就好，儿臣多谢母妃了。”
等送走了沈清婉，苏贵妃靠在桌边出神，心事重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