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中隐约可见古井虚影,井口的锁链正在一根根断裂!
联军阵中响起急促号角。
七根铜柱被同时推倒,柱顶青焰汇聚成火网罩向光柱。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灰袍警监突然将晶石按进自己胸口!
“不好!”火灵儿的绣花针脱手而出,却为时已晚。
晶石入体的瞬间,灰袍人身体扭曲膨胀,化作三丈高的雾状人形。
它没有五官,只有胸口嵌着那块发光的晶石,而晶石内部——
赫然是半扇开启的门!
联军火网触及无人的刹那,战场地面突然塌陷。
无数黑雾触须破土而出,不分敌我地缠绕活人。
更可怕的是,那些被触须杀死的人,尸体很快干瘪风化,而逸散的精血竟化作青烟,源源不断涌向城中的光柱!
赵寒光啐了一口:“老子算看明白了,这群王八蛋在用活人喂井!”
陈景已经扛起柳千机:“去光柱源头。”
“现在?”赵寒光指着乱成一锅粥的战场,“穿过去?”
火灵儿突然从怀中掏出个小布包。
打开后,里面是三粒沾着黑血的米粒。
是她在青霖国刑场偷偷收集的侵蚀者血液!
“他们分不清敌我。”
她将血米按在三人衣襟上,“现在,我们也是‘星主信徒’了。”
四人借着黑血伪装,在混乱的战场上穿行。
溃逃的士兵从身边呼啸而过,没人多看他们一眼。
那些从地底钻出的黑雾触须,也只是稍稍迟疑便绕开他们,扑向更远处的活人。
“这招真他娘管用!”赵寒光咧嘴一笑,露出沾血的牙齿。
火灵儿突然拽住他:“别动!”
前方地面塌陷成巨大的坑洞。
坑底跪着数十名北炎国百姓,正机械地重复着叩拜动作。
他们每叩首一次,额头就渗出青黑色的血,汇入中央那口若隐若现的古井虚影。
“井祭……”柳千机的残躯微微震颤,“已经开始了……”
陈景右臂的道纹突然发烫。
他猛地抬头!
光柱顶端,那只巨大的眼睛正缓缓转动,瞳孔锁定四人所在的位置!
“暴露了!”
几乎同时,跪拜的百姓齐刷刷扭头。
他们的眼白已经完全变成青黑色,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非人的狞笑。
赵寒光抡起抢来的长戟横扫,将最先扑来的三个“人”拦腰斩断。
没有鲜血喷溅,断口处涌出的竟是粘稠黑雾!
“砍不死!”他边退边骂,“这些是什么鬼东西?”
火灵儿的绣花针早已用尽,此刻正用匕首划破掌心。
血滴在地上竟燃起微弱的琉璃净火,暂时逼退了黑雾:“不是活人,是祭品傀儡!”
陈景将柳千机残躯靠在断墙边,黑剑直指坑底古井虚影。
剑身七个光点明灭不定,却始终无法完全亮起:“还差两枚晶石……”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坑底的古井虚影迅速凝实,井口喷出七条锁链。
其中三条锁链末端拴着青色晶石,正是他们在青霖国见过的那种!
“拦住锁链!”火灵儿突然扑向最近的一条,“晶石要融入光柱!”
赵寒光一个翻滚抱住第二条锁链,却被带得双脚离地。
锁链上传来恐怖的巨力,他肩膀的伤口再度崩裂,黑血染红了链身:“老陈!快!”
第三条锁链直奔陈景而来。
他黑剑横斩,剑刃与锁链相撞迸出刺目火花。
链身上的锈迹剥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符文——
与柳千机残躯上的青黑色经络一模一样!
光柱顶端的巨眼突然眨动。
三道血色光束从天而降,分别射向三人。
千钧一发之际,柳千机的残躯突然自行跃起!
石化的左臂炸裂,青黑色经络在空中交织成网,勉强挡住光束。
残躯借着冲击力撞向坑底古井,在接触井沿的刹那——
“咔嚓!”
井壁裂开一道缝隙。
虽然转瞬即逝,但足够陈景看清井底的景象:
不是水,而是一扇正在开启的青铜门。
门缝里伸出的不是预料中的鳞爪,而是一根根苍白的手指……
“不是本体!”陈景暴喝,“它在制造分身!”
赵寒光闻言,突然松开锁链,任由自己被甩向高空。
在接近光柱的刹那,他掏出怀中那支染血的箭——正是联军射来的“诛星主”血书箭!
“尝尝这个!”
血箭离手的瞬间,光柱中的巨眼第一次流露出恐惧。
箭身上的血字亮起刺目红光,竟暂时压制了青黑色光芒。
就这瞬息的空档,火灵儿已经斩断一条锁链,抢下晶石。
陈景的黑剑则刺入井壁裂缝,硬生生撬下一块青铜碎片。
碎片离井的刹那,所有傀儡百姓同时僵直。
光柱剧烈摇晃,巨眼愤怒地闭合。
而坑底的古井虚影,则如同被戳破的泡沫般消散……
四人还来不及喘息,远处北炎城墙轰然倒塌。
烟尘中,那个由灰袍井监变成的雾状人形正在急速膨胀。
它胸口的晶石门扉,已经开启了三分之一!
而整个战场,却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所有厮杀声、惨叫声都消失了,连风都停止流动。
陈景的黑剑突然变得沉重无比,剑身上的光点一个接一个熄灭。
火灵儿的琉璃净火缩回掌心,赵寒光甚至无法抬起染血的长戟。
“天……黑了?”赵寒光声音发干。
不是黑夜降临,而是光线被某种存在吞噬。
北炎城上空的云层扭曲成旋涡,旋涡中心正是雾人胸口的晶石门扉。
此刻那扇门已经开启过半,门内涌出的不是黑雾,而是纯粹的黑暗。
如同实质的墨汁般倾泻而下。
柳千机的残躯突然剧烈震颤。
青黑色经络在体表疯狂游走,组成四个扭曲的大字:
闭眼!
四人本能地合眼。
就在眼皮闭合的刹那,耳边响起亿万人的呓语。
那些声音重叠交织,有垂死者的哀嚎,有疯子的痴笑,甚至还有他们自己的声音在重复过往的话语。
赵寒光感觉有冰冷的手指在抚摸他肩头的伤口。
火灵儿听到锁链拖地的声响近在咫尺。
而陈景最可怕——
他清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贴着他右臂的道纹,逐笔临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