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摇摇晃晃的坐了二十多个小时，买的卧铺，四个人位置连在一起，开始还有说有笑，到了后面都睡着了。
秦林醒来的时候被坐在床上，双手抱膝的陈楼吓了个半死。
“你……”
陈楼抬起头来，用他无助的双眼在黑夜中可怜巴巴的望着秦林。
秦林：“。。。。”
他觉得陈楼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颓废的气息，在晚上，简直慎得慌。
陈楼终于开口：“你确定你，我，他们三个是去南方而不是西边？”
陈楼的手指一一指过，在下铺两只恩爱狗的位置多停留了会，暗暗骂着易碎不知道什么毛病，这么点位置的床还硬要挤过去。
秦林是老实人：“是往南啊。”
陈楼一巴掌盖在天灵盖上，觉得和秦林这种人有下水道那么宽的代沟！代沟！
“我觉得我们这都赶上西天取经了，不往西，再这么开下去我可能要一个人先去西天见佛祖他老人家了。”
秦林：“。。。。”
突然听到一声很轻的笑声。
秦林和陈楼都缩了下身体。
黑夜里微小的声音总是被放大着。
鬼说话了：“是我。”
声音还带着笑意。
陈楼：“。。。。”
秦林：“。。。。”
陈楼：“你知不知人吓人吓死人啊。”
周至言很无辜：“我只是笑了一声啊。”
陈楼：“我。”他颓废的垂下脑袋，“居然无言反驳。”
行吧，三个人都醒了。
只有两个紧紧搂在一起的家伙还睡得正香，陈楼一记羡慕嫉妒恨的刀眼射过去，易碎居然蹭了蹭周岚的颈窝。
陈楼：“。。。。”
“我可以把他们丢下去么？”陈楼愤愤说道。
周至言理智回答：“不可以，火车窗户是打不开的。”
陈楼：“。。。。”
少年你知不知什么叫单身狗的配合？？
周至言微笑：“但是你可以找个对象。”
陈楼：“。。。。”
找得到还用你说？？
秦林出来打圆场：“行了，都睡吧，明天早上就到了。”
陈楼委屈脸：“我睡不着。”
周至言微笑：“没关系，反正我睡得挺好的。”
陈楼：“。。。。”
陈楼突然想起他当时第一次见到周至言还觉得他挺好看的，怎么现在少年都这么可恨啊！！
最后陈楼把原因总结在周至言跟易碎待久了近墨者黑。
睡梦中的易碎：“。。。。”
要知道要比天然黑已经找不到几个能跟周至言能比拟的了。
想通了，陈楼倒在软卧上，居然也睡着了。
夜又变得安静了，连风的声音都没有。
周至言小声下去，穿好鞋出去了。
走道上还开着小灯，不是很亮，窗外全是漆黑，周至言只能看到窗上自己的影像。
开了空调，他只穿了一件衬衫，有点冷了。
火车上没有多少人，连卧铺外的座位都没有一个人。
十八岁，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起了年龄这回事。
他看起来风姿绰约，温文尔雅，名下还有上亿的移动资金，可又想过以前他也是挤火车过来的。
他不够年龄，也买不起车，那时候火车也乱，大巴火车他都挤过，周至言的目光掠过火车角落。
吃苦的时候还不觉得苦，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有点心疼那个还是孩子的周至言。
思绪飞得老远的时候，周至言突然感觉到自己肩上多了一样东西。
他一顿，感觉到了，是一件外套。
而且味道很熟悉，是秦林的。
周至言轻轻笑了：“你怎么来了？”
秦林站在他旁边，看向窗外，说：“见你一直不回来怕你出什么事。”
周至言真笑了：“在车上我能出什么事，我是三岁小孩？”
这样的火车他都不知道搭了多少来回。
秦林虽然情商不高还有点迟钝，但还是听出了周至言话里隐隐的情绪。
他坚定似的重重闭了眼，终于抬起手，把周至言搂在怀里。
周至言明显愣住了，不过只是两秒钟，可他没有反对，也没有挣扎，只是任着他抱着。
也许他真的是太冷了。
秦林：“我会努力让你可以一直不长大的。”
这话听着有点好笑，混杂在情场中的周至言不知道听过多少比这有水平的情话，可偏偏他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
黑夜里的顽石。
黑，硬，也坚定。
周至言笑着摇头，情绪收敛了，他问他：“睡不着？”
秦林摇头。
“你怎么知道我出来了？”
他确定他出来的时候声音很小，睡着了的人根本不足以吵醒，何况他并不觉得秦林是那种浅眠的人。
少年的声音有种很温柔的感觉，像云又像水，特别是这股清泉正流淌在他怀里的，感觉更是……
秦林身体僵了僵。
鬼精如周至言，周至言一下就感觉到了，他笑了，笑出了声音，鼻息喷在的胸膛，隔着毛衣渗透进去，痒痒的，还是暖的。
秦林脸红了：“你别笑了。”
周至言还在笑。
秦林耳根都要红了。
周至言停了笑：“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没睡吧。”
周至言的小手在乱摸。
秦林简直快要疯掉。
“别……”
才说一个字，秦林就说不下去了，他的声音变得沙哑阴沉。
终究是叹了口气，算了，他开心就好。
周至言手不动了，无意间脸蹭了蹭他胸膛，毛衣的毛线不是那种软软的绒线，有点卡粗，想来穿着也不会有多暖。
周至言的手又调皮的摸上他的胸膛，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跟着毛衣都能摸到他均匀结实的腹肌。
“唔。“他又笑了。
他一笑，秦林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周至言用手弹了弹他的毛衣，说：“你这毛衣该不会也是哪个亲戚送你珍藏的吧。”
秦林刚褪了点红的脸，又重新爬上了红晕。
第一次是羞涩，第二次是窘迫。
他还是老实回答：“别人不要送我的，也还好，就一直穿着了。”
周至言明了的点了点头，他不在意这些，或者说他也没什么在意的。
转了话题：“真睡不着？”
秦林：“。。。。”
出来遇上你之前还是睡得着的……
“能忍住。”
周至言被他这么认真的一句话逗笑得颤抖，秦林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份甜蜜他甘之如饴。
周至言就喜欢秦林这点，说什么就是什么，永远都不用他去猜，不用动脑子，真舒心。
周至言认真了点：“你是看到我出来了吧。”
秦林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去？”
陈楼睡了好久，他才出来的，这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足够秦林睡着了。
秦林：“我看你跟陈楼说话，说了挺多的，我猜你应该睡不着，所以就等等。”
挺老实的一句话。
却在周至言心里颤动了一下。
其实，真的没有几个人对他这么好。
这么认真的告诉他我就是怕你睡不着。
这么理所应当的告诉他所以我等你。
他一直在向前奔跑，因为无数个理由，一直在追赶，可是易碎没有等他。
所以没有人在等他。
可现在好像有了。
周至言抓在毛衣上的缓缓放下，慢慢的，搂住了秦林的腰。
他感觉到秦林的气息一重。
他没有笑，只是让两具身体更加贴合，耳边的呼吸越发紊乱。
他抬起头，下巴仰起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形，他笑了，眼睛半张着，可眼里的笑意却像是咬了一口漏出来的馅料，双唇舒展开，角度很迷人，让秦林沉醉溺死在他的酒窝里。
黑夜放大的不止是声音还有感官。
秦林清楚感觉到了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为他叫嚣着。
周至言张开嘴，随着嘴型一张一合，秦林就这么看着。
他说：“亲我。”
是命令。
他甘愿。
秦林毫不犹豫的吻下去，秦林捧着他的脸，重重的压下去，这种触感提醒着他这不是梦，他怀里的这个人不是从梦里出来挑玩他的妖精。
秦林的吻技很差，全凭直觉还有冲动，唯一的一次经验还是在周至言身上。
可周至言还是收紧了手臂，绕着他的腰身。
秦林忍不住去追逐周至言的软舌，那种快感让他痴迷，那种诱惑他抵挡不了也不愿拒绝。
吻了很久，终于分开。
老司机周至言居然输在了肺活量，他面色霞红，秦林看着着迷，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他一口。
周至言看着他一副痴汉脸，忍不住笑了：“给我缓缓。”
他松开他的腰，全凭秦林抱着他。
秦林笑。
他喜欢周至言在他怀里。
周至言：“笑什么？”
秦林傻笑摇头：“不知道笑什么。”
周至言忍不住骂了一句：“白痴，不知道还笑。”
秦林又亲了他一口，像小鸡啄米一样，全是傻气：“我就是看到你就想笑。”
周至言知道他的意思，故意说偏：“我长得很好笑么？”
秦林摇头，认真的说：“你长得很好看。”
周至言不说话看着他。
秦林以为他不信，又强调了一句：“真的，你真的很好看。”
周至言看着他的目光已经藏不住笑意了。
秦林看出来了，小声说完最后一句：“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周至言踮脚，在他唇上轻轻一吻，他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