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莉迪亚口述的神话故事改编的话剧又上演了，而这一回不笑早已预定了前排的座位：他故技重施，把自己变成了一条黑狗，悠哉地趴在舞台前面，啃着排骨眯着眼，全然没了之前焦虑的模样。
“他这样，没事吧？”莉迪亚悄悄向铜锤打听不笑的状况。要知道她前世抑郁自杀之前，就有过一段行为怪异的时间。
铜锤倒是觉得挺正常：“他大约是觉得忙完了吧。”
“是吗？”莉迪亚根本不相信这操心的家伙会有主动停下来的时候。
铜锤想了想：“我们现在没工作的‘緑’大概是百分之十二。”
莉迪亚咳嗽一声，提醒他这个叫做“失业率”。
铜锤尴尬地挠挠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就像公主说的，我们办了些产业，又教他们怎么干活，现在劳动的人越来越多了。”
“那些整天祈祷的‘苦行者’呢？”莉迪亚追问道。
所谓“苦行者”就是笃信教义的下层人民，他们贬斥享乐，崇尚吃苦修行，满脑子轮回业报思想，总觉得今生的苦难都是前世造孽的结果。对他们而言，工作并没有意义——只有昼夜不停地祈祷，为来世苦修福报才是最重要的事。
铜锤说：“他们好像引发了一场内讧。”
克鲁斯在旁边点头道：“参与斗殴的有四百多人，死了三十几个，重伤五十多人。”
莉迪亚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那帮人成天就知道躲在树荫下面祷告，等待放粥，居然还有心思打架？”
铜锤笑道，“难道这不是公主的妙计良方吗？”
莉迪亚疑惑道：“这怎么又跟我有关系？难道我已经修炼出灵体分身，去他们集会的地方辩经了吗？”
说来惭愧，莉迪亚这神都的公主，辩经却从没赢过。好在她应征进入圣十字军的时候恰逢魔族兵临城下，不然她怕是连个骑兵都当不上。
克鲁斯抖了抖犬耳，“公主通过话剧激励人民，又兴办产业指导他们工作，不少‘苦行者’在影响下逐渐尝到了工作的甜头。”
所谓“教义”也只是一种说辞，毕竟在吃屎和吃饭之间，智商正常的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但有些人工作了之后，还是相信那套轮回的教义。”克鲁斯忽然话锋一转，“所以他们白天工作，晚上祈祷。白天为今生修福报，晚上为来世修福报。”
莉迪亚被这惊人的思路折服，“所以就出现了一部分既要也要的‘修正主义’分子，和那些‘原旨主义’信徒产生了矛盾？”
克鲁斯点点头，“他们分裂成两派之后，小冲突就从没有停止过。在矛盾积累得足够多的时候，大型内讧就开始了。”
“那怎么办？”莉迪亚惊叹道，“不笑会生气的吧？”
克鲁斯眨眨眼，“为什么要生气？”
铜锤摸了摸胡须，“这场斗殴也算一件好事，不笑很早就想取缔‘苦行者’这种组织。借这个机会，就把他们全抓了。”
如此心狠手辣，果然是不笑的风格。
“公主放心。”铜锤拍了拍胸口说，“改造囚犯这种事情，我们两个还是挺有经验的。”
他和克鲁斯相视一笑，不约而同掏出酒壶碰了一个。这时，舞台上铛铛铛地敲响了三声锣鼓，孩子们的话剧又要开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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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狼堡内寒风肆虐，冰雪覆盖了一切，似乎也遮盖了真相。
城堡里弥漫着一种沉默的氛围，人们都在私下里议论着，说是黑凝雪害死了冰狼王。谣言甚嚣尘上，每个人都好像已经成了这个冷酷城堡里权力游戏的一部分。
格丽斯塔步伐摇晃地走进黑凝雪的寝宫，满脸愁容地向黑凝雪和琳达将军报告：“公子卡尔对外披露说是您杀了冰狼王，他已经下令让守备官特科兴搜查‘他们’的住所。”
黑凝雪关切地看着格丽斯塔，“你的伤还没好……”
“虽然我已经提前发出了遣散的消息，但听说特科兴还是抓捕了不少人。”格丽斯塔焦急地说道，“现在到处人心惶惶，城堡里已经不再安全了。”
黑凝雪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格丽斯塔，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且问你一件事，请你认真、坦诚地回答我好吗？”
格丽斯塔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我怎敢欺骗王后殿下。”
“我的计划，你知道多少？”
格丽斯塔愣了下神：“您是说关于魔族人在冰狼堡里的安置计划吗，他们从进城到入住都是我经办的。”
黑凝雪的眼神犹豫了一秒钟，“所以，我的计划只是给魔族人一个容身之所，对吧？”
“对……对啊……”格丽斯塔完全不明白黑凝雪为什么要这么问。但听到她的回答之后，黑凝雪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他打你的那顿鞭子，就是向我宣战的信号。”黑凝雪的目光中隐约有了杀气。
“不错”琳达将军站起身来，拍了拍胸口，“既然他想要战斗，那我就陪他战个痛快。”
格丽斯塔也拍了拍胸口，“王后殿下，我也陪你战斗到底。”
黑凝雪的脸上似乎恢复了往日的轻松，“好，那我们就快刀斩乱麻，在冰狼王下葬那天，发动兵变，杀掉卡尔。”
这个计划太过大胆，格丽斯塔惊得半天没缓过神来。
黑凝雪笑吟吟地戳了戳她的脸蛋，“怎么，就许他们密谋暗杀冰狼王，不许我密谋兵变杀了卡尔为冰狼王报仇？”
格丽斯塔的脑子飞快地运行起来：若是除掉了卡尔，黑凝雪就是冰狼堡唯一的主人。届时只需抓住那个叫安泊尔的女人，用大刑逼出一份口供，那些王公贵族又会重新回来支持黑凝雪。
“王后殿下英明。”格丽斯塔恭敬地说道，“在这种局势下，兵变看上去十分危险，但事实上反而是最简单有效的出路。”
琳达在旁点头道：“当天的安保虽然会由特科兴负责，但城堡内的士兵仍会听我的命令。我们可以安排三路伏兵，控制住坟墓周围的关键通道和出入口。”
她用羊皮纸画出了祭坛的地形图，“在下葬仪式开始时，我们可以马上切断特科兴的护卫路线，确保卡尔在坟墓前孤立无援。”
黑凝雪点头道：“格丽斯塔，你去准备一些魂术伪装，在琳达将军伏击前，在城堡内部先制造一些混乱。”
窗外的风雪似乎又大了些，一场暴风雪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