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宁无霜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师尊。”
宁无霜闻言，猛地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她死死盯着沈清禾泛红的耳垂，声音比往日冷了三分：“昨夜，休息得可好？”
沈清禾的脚步一顿，脸颊瞬间烧得通红。
陆云却似浑然不觉气氛凝滞，笑嘻嘻地凑上前：“托岳（）大人的福，我俩睡得格外香甜。”
他话音未落，沈清禾慌乱中踩了他一脚，脚尖却被陆云不着痕迹地勾住。
“谁、谁是你岳！”
宁无霜“嚯”地站起身，宽大的貂裘滑落肩头，露出内里凌乱的中衣。
她这才惊觉自己晨起时太过慌乱，竟连衣衫都未整理妥当。
“今日，我要便带你去净尘泉！”
关于自己的弟子有没有睡觉，她可太清楚了。
“净尘泉？”沈清禾眨了眨眼睛，“师尊，弟子身上并无浊气啊？”
“我说有便有！”宁无霜别过脸，不敢去看两人交握的手，耳尖却又开始发烫。
尤其是看着陆云的笑，昨夜那些细碎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炸开，她慌忙运转清心诀，却发现道心依旧如沸水翻涌。
“前辈您这是怎么了？不如让我来给你看看可好？在下不才，还是略懂一些医术的！”
“住口！”
宁无霜深吸一口气，转身就往外走。
“半个时辰后，若看不到你，我就把陆云给丢进玄龟池底！”
待宁无霜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沈清禾才拍了拍胸口：“完了完了，师尊好像真生气了！”
陆云却将她搂进怀里：“放心好了，她只是……”
他想起昨夜墙壁那头慌乱的脚步声，笑意愈发明显。
“只是需要些时间，她应该可以适应咱们这对小夫妻了。”
“若是实在不行，就让她也……”
陆云话没说完，便被沈清禾堵住了嘴。
她就知道！自己师尊贵为天下第二美人，陆云这个LSp，怎么可能会！！！他绝对一开始就打着这样的主意了！
“你就在这边乖乖待着，我和师尊去去就回！”
而此刻匆匆走远的宁无霜，正躲在冰廊转角处狂扇风。
她望着掌心未褪的薄红，咬牙切齿地对着虚空低语：“明日……明日定要把那小子的嘴给冻上！”
…………
净尘泉蒸腾的雾气中，沈清禾泡得脸颊绯红，望着池边来回踱步的宁无霜：“师尊，弟子已经泡了两盏茶的时辰了……”
“不够！”宁无霜猛地转身：“再泡半个时辰！”
她盯着沈清禾发间若隐若现的蓝星发绳，心中怒意顿时翻涌上来。
再怎么说，她好歹也是个大乘期的修士，凭什么会被一个小辈……
沈清禾闻言，委屈地瘪嘴，指尖划过水面：“可弟子真的……”
“还敢狡辩？”宁无霜突然踏入泉中，衣袂半湿也浑然不觉。
她凑近沈清禾，冰凉的指尖挑起她一缕长发，“你身上那股陆云的……”
话到嘴边，她又赶紧咽下去，昨夜陆云低笑的嗓音，混着沈清禾压抑的娇喘，再度在脑海里盘旋。
但此刻，沈清禾却突然抓住宁无霜的手：
“师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您脸色好红啊。”她凑近时，发间的茉莉香混着淡淡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
宁无霜却触电般后退，踉跄着撞上池边冰柱：“不许过来，你，你还没有洗干净！”
她慌乱整理着微乱的衣襟，余光瞥见沈清禾锁骨处淡淡的红痕，声音愈发颤抖。
“继续给我泡着！把身上的……把不该有的东西都洗干净！”
“可师尊，弟子其实每天都沐浴的啊……人家身上香香的呢，不信你闻闻？”
沈清禾无辜地眨眨眼，突然反应过来，耳尖瞬间通红，“师尊！您、您在想什么！我和陆云他……”
“住口！”宁无霜别过脸，声音闷得发慌：
“我说没洗干净就是没洗干净！今日不把这池子泡干，不许上来！”
“啊？”
“蒸馍，你不服气？”
雾气朦胧中，沈清禾望着宁无霜耳尖蒸腾的热气，突然噗嗤笑出声。
有些东西，她这个做徒弟的，已经超越师尊了，师尊嘛……在这方面，就是一张白纸！
她悄悄往泉心挪了挪，任由温水漫过肩头：“那……弟子听师尊的话。”
良久，望着沈清禾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面容，宁无霜叹了一口气。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难得地放软：“清禾，告诉师尊，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你身上陆云的气息还是这般浓郁……”
沈清禾浸在泉水中的手指蜷缩了下，水面泛起细小涟漪。
她垂眸盯着掌心，轻声道：“师尊，其实……这都是我的选择。”
“你的选择？”宁无霜声音陡然拔高，“你可知他是什么人？他不过是……”
“可是，徒儿时日不多了啊，师尊。”沈清禾突然抬头，眼中泛起泪光。
“您知道的，我的修为一直在倒退，生命也在一点点流逝。现在好不容易能有一个所爱之人，我觉得我已经很幸福了！”
宁无霜闻言，如遭雷击，踉跄着扶住沈清禾，声音发颤：“你说什么？？”
“师尊应该早就想到的，我没有修为的支撑，那我的身体自然也……”
沈清禾抹了把眼泪，强笑道：
“好啦师尊，这种事，说了又如何？连圣地都束手无策的事，难道还能指望别人？我想在有限的日子里，为陆云生下一儿半女，这样即便我不在了，他也……”
“够了！”宁无霜一把将沈清禾搂进怀里，滚烫的泪水砸在沈清禾发顶。
“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师尊都说了，会给你想办法的，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啊？等到了瑶池大会，我就问那些人拿一份‘种子’，能用它来兑换神兽血的！”
“种子？这怎么可以，那可是要消耗……不行！这和吃人有什么区别！”
“可是我别无他法了，并且，为师也只是兑换，并不是……”
沈清禾靠在宁无霜怀中，感受着师尊剧烈的心跳：“好了师尊，我不想让您担心，而且，和陆云，师尊你们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
“我的禾禾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