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拉塞尔苏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没错，这是炼金术的符号——我能摸一下它吗？”
艾拉随手就把戒指摘了下来，递给帕拉塞尔苏斯。帕拉塞尔苏斯捏着戒指，放在眼前细细观察了一会儿上面的纹饰：“代表炼金术的衔尾蛇自古以来都有，但是其形状和细节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一直在微妙地改变着。这个衔尾蛇的形制……很古老，确实是特普伊时期的遗物。”
然后，帕拉塞尔苏斯又闭上眼睛，用手指轻轻揉捏着这枚戒指：“我能感受到其中所蕴藏着的、隐隐约约的一丝魔力。这不是一枚普通的戒指，而是魔法的道具。”
“会是‘哲人的器皿’吗？”艾拉问道。
一股魔力从帕拉塞尔苏斯的身体溢了出来，然后又很快消散了。帕拉塞尔苏斯摇了摇头，然后睁开了眼睛：“哲人的器皿会吸收任何向它袭来的魔力，但这个戒指却在抗拒我。这应该是一种防护措施，它内部的魔力处于一种已经编制好了的、有着特定用途的状态，任何外力的介入，都会破坏其原有的功能。这是一个很高明的炼金术作品，但却绝非哲人的器皿。”
“帕拉塞尔苏斯，我早就想问了，哲人的器皿究竟该如何制作？”艾拉在一旁说道，“这应该是很古老的炼金技术，而贾比尔是炼金术的集大成者。可他给我的炼金书籍里，却并没有提到这种东西，是因为贾比尔他的炼金技艺不够吗？”
帕拉塞尔苏斯又摇了摇头：“瑞典王，你要记住，技艺和魔法，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制作哲人的器皿虽然需要用到炼金术的知识，但却属于魔法的范畴。制作它的过程所需要用到的炼金知识极少，更多的都是类似魔法那样的冥想，考验的不是技艺，而是魔力。在炼金术中，这是属于旁门左道的知识。我也是在海岛共和国的炼金术大学旁听一个来自非常偏远地区的同学的讲座时，才了解到这个东西的，而当时的那个讲座内容，并未得到绝大多数师生的认可。贾比尔的炼金书籍里没有相关的内容，也是理所当然的。”
帕拉塞尔苏斯和艾拉说的这些东西，海斯泰因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他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问道：“瑞典王，你就直说吧，你带着这枚戒指去安提利亚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发生。”艾拉认真地回答道，“就像莉莉说的那样，岛上作乱的灵体已经被剑圣给除掉了，岛上的居民至今为止都没用遇到过灵体作乱的情况。而我也不会魔法，没法分析这个戒指的作用。我在山洞里干坐了一星期，然后就回来了。”
海斯泰因感到有些无趣：“也就是说，你只是拿到了一枚戒指。至于这个戒指有什么用、以及能不能用来对付那个神子，你都一概不知。”
“安提利亚的那个山洞里的古文字清清楚楚地记载着这么一段话：‘此次成功逃亡，必成日后敌基督败北之因。故特将此日天空之星辰绘于此地。依预言，二千年后，将有人重现此日因果。吾等尊其为王，于其麾下，勠力同心，驱逐敌基督。’虽然时间差了一千年，但我觉得这个戒指在对付神子上应该是有用的。”
艾拉把帕拉塞尔苏斯手上的戒指收了回来，带回到了自己的手上。
“拿到这个戒指后，这几天我一直都在做一些古怪的梦。梦里面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都是一些生活的琐事，其中的人物、地点，也都是我完全陌生的。这种感觉，就像是灵体碰撞时涌入的记忆一样。这次和艾米汇合后，我就让她手下那个阿兹特兰的巫医帮一下忙。利用克罗狄斯传给她的魔法阵，我也许能发现一些什么。”
“总结一下就是，你现在还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对付神子。”海斯泰因在叹了口气，“还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吗？”
“毕竟我从来没见过神子，几乎不了解他的事情。对付一个陌生的敌人，我怎么制定计划？”艾拉耸了耸肩，“不过有一个好消息是，即便是对天方帝国而言，神子至今也依然是下落不明——这个情况其实有在我预料之中。甚至是比预料之中更好的情况。”
“预料之中？这怎么说？”帕拉塞尔苏斯好奇地问道。
“因为天方帝国是一个帝国，也和七丘帝国一样，存在着领袖和意见不同的派系。而如果神子归来，那么，领袖就不再是领袖，派系也不再成派系——因为他是神，他注定要领导一切；因为他是神，所以他的意见正确无疑，不容否定。这又让一个帝国如何接受？”艾拉笑了起来，“阿尔弗雷德早就说过，天方帝国最大的弱点，就是在他们自己的内部。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真的没找到神子，还是说，根本就不愿意去找神子？”
似乎如有所悟，海斯泰因把头转向帕拉塞尔苏斯，问道：“你是天方教的教徒，应该曾经在天方帝国待过一段时间吧？那里政治局势是怎么样的？”
“政治局势……”帕拉塞尔苏斯思考了一会儿，“比如说那里的普通人不允许研究和学习魔法，除了使徒和祭司外，但凡有人学会魔法，就会被认为是信奉了异神，从而被处以火刑？”
“因为在教义上，普通人无法理解他们的唯一真神，所以获得魔法，就可以被认定为在拜邪神——原来是这样的逻辑吗。”艾拉若有所思，“那使徒、祭司、万王之王、以及那些枢机主教的关系，又如何？”
“使徒之间的关系都挺恶劣的，如果说十字星月两派关系恶劣是因为教派之争，那他们和万王之王关系恶劣，就是权力之争。万王之王一直想要把两派全部纳于他的管理之下，而十字新月两派的使徒则一直想独立管理自己的派系，不让万王之王插手。”
顿了顿，帕拉塞尔苏斯又说道：
“不过，万王之王终究还是能插上手的。因为使徒的人选是由万王之王传递神的命令敲定的，而在使徒敲定后，再由使徒提名几个亲信，让其一起接受神恩，成为祭司。也就是说，站万王之王，有可能成为使徒，而站使徒，最多只能成为祭司。如果你是枢机主教，有望成为使徒，你会站在哪派？”
“原来如此。”艾拉点了点头，“那个亚历山大枢机明显就是万王之王一派的。”
“十字派对下属教区的控制力尤为薄弱，那些成为枢机的候选人所控制的教区，基本上都是脱离使徒的控制的。星月派就较好一些，要去伊斯法罕成为枢机，就要把领地交付给其他人打理，枢机由万王之王控制，而领地，则依旧在星月派使徒的手中。”
说着，帕拉塞尔苏斯又摇了摇头：“不过这也是一般而言的情况。政治上的斗争，什么样的意外都是有可能出现的。”
艾拉笑了起来。
“这么看来，天方帝国甚至比我预想的还要脆弱。”
“怎么？”海斯泰因在一旁问道，“这就想到击败神子的方法了？”
“我们不去击败神子——我们直接去当神子。”艾拉的笑容变得越来越狡黠，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反派，“既然他们的基督迟迟不出现，那谁才是基督，可就由不得他们来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