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易阳他们现在的位置是看不到城市全貌的。
柳青青放出无人机航拍后众人才惊奇地发现城市竟然是围绕一艘巨大的宇宙飞船进行建造的。
从无人机航拍到的图片上可以看出，中心围绕宇宙飞船建造的那些建筑显然是没有进行什么规划，布局有些杂乱，建筑都直接和宇宙飞船相连，看起来似乎是为了补充宇宙飞船缺失的功能，所以没有考虑到布局的问题。
外围的建筑一看就是后期经过详细的规划建造的，建筑布局横平竖直将土地划分为一块块规整的功能区。
主道两旁的店铺大门紧闭，门框、窗台上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清理的样子。
主道的路面上倒是有些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打扫的结果。
还没等易阳惊讶，远处路口一个清洁机器人闪着警示灯悠悠穿过，顿时易阳就明白地面如此洁净的原因了。
很显然，十字城内有些功能还是在正常运转的。
先知苏眠眠给的定位显示深红本体是在宇宙飞船外的一处建筑内，粗略地看了看城市环境后众人就朝着定位坐标的方向前进。
前往中心城区的路上风平浪静，除了偶尔遇到清洁机器人外就再也没有遇到什么别的活动物体，这和城门处的防守完全不一样。
看样子当初十字城采取的也是外紧内松的管理策略。
因为没有阻拦，易阳一行人很快就找到了先知苏眠眠提供的坐标位置。
那是一栋和飞船直通连接的大楼，外部观看有 25 层之高。
进入内部后，众人才发现这里是一个超大型的数据中心，每一层里密密麻麻放置的都是数不清的服务器。
从服务器上不停闪烁的灯光来看，这个数据中心还在正常的运转中。
一个小时后，众人来到了数据中心最高的 25 层，这里是整个数据中心的中枢控制室，能够监控数据中心的运转。
可惜深红并不在这里，控制室中只有一个类似于深红分身的 AI。
易雪入侵了这个 AI 的储存空间，试图寻找深红本体的信息，其他人则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下。
控制室内的各项设备都在正常运转，里面处于一个恒温恒湿的环境，待在其中还是很舒服的。
美杜莎守在楼下，楼层内也被逐层探查过，这里也没有敌人，因此休息的禁卫军还是很放松的。
小寺优子，羽兽部维，宋冬和王喆四人甚至拿出一副扑克找了一张桌子打起牌来。
其他禁卫军有站在她们四人身后观战的，也有默默在打游戏的，像御尸门的几位则聚在一起小声地聊天。
除了易雪外，所有人都按各自的方式在放松休息。
2 个小时后，易雪成功入侵了 AI 的数据库，在里面找到了不少有用的资料，其中就包括了深红本体的位置。
「那先知还跟深红保持联系呢，竟然都没搞清楚深红真正的位置在哪里。」
易阳嘀咕着，对先知的情报表达了不满。
易雪的表情有点古怪，「她也许真不知道深红的真正位置在哪……」
「我在 AI 的储存区内找到了先知和深红沟通的历史存档，一直以来她联系的都是这里的 AI。」
数据中心的这个 AI 虽说只是深红的分身，但是她的逻辑库足够完整，完全可以替代深红与先知进行沟通。
易阳估计也是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愣了片刻之后才问，「那先知和深红到底沟通了些什么？先知又是怎么回事？」
外面反抗组织和硅渊的部队打得欲仙欲死，怎么双方的高层会保持沟通呢？
下意识地易阳就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先知的情况基本和她说的一样，不过她和深红之间的关系跟她讲的可不一样。」
「清教从未单独制造过深红这样的 AI！」
一句话把易阳雷得外焦里嫩。
几个意思？
那现在的深红是从哪里来的？
「深红就是苏眠眠！」
没让易阳乱猜，易雪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什么？！
这个答案震惊了所有人，正在放松休息的禁卫军虽然手里都在各自玩着各自的东西，但是耳朵一直都在听着这边的对话，现在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目光炯炯地看向了易雪。
有大瓜。
「事实上，清教从未研发过类似于深红这样的智能AI，只有苏眠眠做过类似的准备。」
「苏眠眠本意上不是要打造一个AI，而是制造一个能够辅助自己的外代大脑…… 」
「苏眠眠是研究未来这个分支的，她当然知道基于某个点可能出现的未来有无数种，其中所涉及的信息量堪比宇宙大爆炸。
这种信息规模不是人类大脑能够处理的，所以她需要一个外代大脑协助处理来自未来的信息。」
「既然是未来是无限的可能，即使有了外代大脑也处理不了无限的信息吧？」
柳青青疑惑地问道。
外代大脑的概念柳青青能够理解，后来深红搞的脑机不就是从这个概念中延伸出来的嘛。
可问题在于无限本就不是有限所能够理解的。
外代大脑再强悍，终归是有上限的，所以外代大脑依然是有限的范畴，无论如何它无法解决无限的问题呀。
「这个我知道。」
城太阴此时从御尸门一众中站了起来。
作为钻研卜卦一脉的修士，他对【未来】的研究还是有点心得的。
「未来无限的可能是基于一个条件点存在的，只要设定了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条件点，未来的可能就是有限的。」
算命先生为何既要知道算命之人的八字，又要知道算命之人的目的呢？无非就是设置多个条件点来减少未来的可能，越是详细对卜算出来的未来也就越清晰。
如果只设一个条件，就现在城太阴的修为，他只要敢碰，分分钟魂飞魄散，连进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这也有弊端，设置的条件如果都是已经发生的定量倒没问题，可是如果其中包含变量，且这个变量条件没有实现，那么所看到的未来就不会发生。
举个例子。
一位小姐姐找算命先生算自己的姻缘，提供了自己的生辰八字作为条件。
算命先生一番掐算后给了她一个命定之人，正常来说，算命先生为了保住饭碗不会提出明确的答案，而是根据看到的答案提供一些线索。
好多不懂的人认为这是算命先生的忽悠人的手段，就像魔术都是依靠手法来欺骗人眼睛的道理一样。
其实不是的。
表面上看小姐姐设置的条件是自己的八字，如果根据这一条件进行卜算，那结果就吓人了。
别说一般的算命先生了，就算是过了天劫的大乘修士也承受不住这样的信息冲击。
所以算命先生会在小姐姐给出条件的基础上再添加一下条件。
比如区域的限制，又比如小姐姐自身的财富等等。
最终算出小姐姐的命定之人。
但是这个结果的出现是有前置条件的，小姐姐择偶的范围不能超过预定的区域，小姐姐财富也不能出现较大的变幅。
这些东西谁能保证呢？
假如小姐姐在这个过程中突然破产了，那么她之前算出来的这个未来必然不会实现。
条件少，出现的结果就会变多，反而更容易涵盖那个会出现的未来。
「不…… 」
易雪摇了摇头。
「苏眠眠就是基于一个条件去探寻未来，结果她刚刚触摸到答案，就被狂暴的信息直接冲毁了身体，整个过程短暂到外代大脑都没来得及介入分担数据呢。」
「幸运的是苏眠眠当时已经和外代大脑进行了连接，她的意识自我保护下进入了外代大脑之内。」
「外代大脑的内部本身就已经建立一套完整的逻辑数据库，遗憾的是这套逻辑数据库和苏眠眠的意识并不兼容，两者冲突下最后苏眠眠的意识体和外代大脑的逻辑库破碎并相互重组。
在重组的过程中形成了两个意识。
其中一个意识是后来的深红，另一个意识则变成了先知。
两个意识体都分别获得了一部分苏眠眠的意识和一部分外代大脑的数据库。」
易雪在和先知见面时发现承载了先知意识的大脑中存在两套逻辑关系，那就是原本属于苏眠眠的意识和外代大脑逻辑库不兼容导致的结果。
不过很意外，深红的那部分，两方兼容得倒是挺完美。
双方分裂之后，先知很意外没有关于深红的记忆，关于深红的一切先知还都是从反抗组织那边获得的。
其他方面的记忆估计是苏眠眠的残识自行补全的……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离了大谱。
「那先知知不知道自己一直联系的是深红？」
易阳疑惑地问。
易雪：「不知道。她一直以为是某个研究员的外代大脑。当时搞这方面研究的不止苏眠眠一个，但实际上通过外代大脑躲过了世界修正的只有苏眠眠。」
易雪主服务器的键盘上一阵敲打，很快控制室内就出现了二三十个形态各异的二次元虚拟形象。
「这些就是其他研究员弄出来的外代大脑，因为主人的消失，他们本身又缺乏足够的逻辑数据，都已经陷入休眠了。」
易阳：……6.
「那深红本体去哪了？」
「分裂后，先知占据了原本的外代大脑，被反抗组织带走。深红则进入了时间实验室，目的待定。分析最大的可能是深红打算和先知进行融合。」
易雪在复制体的数据库中发现早期刚分裂那会深红有过类似的操作，但是因为某不知道的原因，融合失败。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的融合让先知丢失了一部分记忆。
「我有一种猜测，苏眠眠的意识分裂后因为和外代大脑的逻辑库进行融合，逻辑库补全了苏眠眠残缺的意识，形成了全新的灵魂数据，从本质深红和先知已经属于两个独立的个体，所以她们想要重新融合成为一个意识才会失败。」
「或许正是因为这一次的融合，尽管先知丢掉了一部分的记忆，但是苏眠眠的残识却记住了深红的行为，从而产生天然的抗拒，这样后面残识自主补全记忆时将自己定义为深红的对立面就能解释得通了。」
记忆也不是瞎补的，总要遵循一定的逻辑关系。
「阿雪，你为什么会分析深红前往时间实验室是为了融合先知呢？」
易阳表示不理解。
「属于深红的苏眠眠残识和外代大脑的逻辑库融合完美形成了全新的意识体，反而先知那边因为不兼容还维持了原来苏眠眠的属性。
深红和苏眠眠之间属于完全独立的两个个体，他们之间是不可能再进行融合的了。
唯一能做的只有吞噬。」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很明显深红是想要融合先知，而不是吞噬先知。那么唯一的机会就是在苏眠眠的意识刚刚分裂，属于深红的那部分意识还没有给跟外代大脑的逻辑库进行融合的时间段。」
「我猜测深红可能想借助时间实验室里的研究成果回到刚刚分裂的那个时间点。」
易阳：「深红是什么时候前往时间实验室的呢？」
易雪：「苏眠眠意识分裂72小时之后，那时候深红已经尝试融合先知失败了。」
那都是深红全面控制人类之间的事了，到现在还没融合成功，看样子深红应该是失败了。
听到易阳的猜测，易雪给他泼了盆冷水。
「不一定。」
易阳挑眉，「如果深红成功了，我们现在过来怎么可能还能见到先知？」
历史在过去就已经改变了，现在不可能看到历史上已经被融合的先知了呀。
易雪调出了时间实验室的坐标，「爸爸，时间实验室是在空间背面，无限接近音心黑洞视界范围的一个地方。」
因为黑洞巨大引力对时间的扭曲，那里倒是一个研究时间的极好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当初建造时间实验室时，清教考虑不周的缘故，实验室所在位置，时间的方向其实已经发生改变了。
对于外界来说，时间实验室所在的区域时间趋于静止数不清的时间节点坠入视界之内，其中甚至包含了未来的时间点，所以深红会回到什么时间点根本无法推测，也不受她自己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