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啊,桌子上没有点水果,总觉得差点意思。”他嘴里嘀咕着,可心里清楚,他这是想找点由头,顺水推舟去老太太屋里坐坐。毕竟,人情要铺好,等她问小娄时,也算是自己尽了心意。
他先把水果分了一些给院里孩子。小家伙们拿到手,立马眉开眼笑,叽叽喳喳地喊:“傻柱叔,傻柱叔!”那欢快的声音倒让他心头稍稍暖了些,可转念一想,心底的那股隐忧又压了下来。
“雨柱,你这是大清早就去买水果?”一个妇人笑着打趣。
“图个喜气。”雨柱挤出笑容,把筐往手里一抬,“年嘛,总得添点颜色。”
说完这句,他提着筐往老太太屋前走去。门口挂着的风铃在寒风里叮叮当当,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谁呀?”屋里传来老太太苍老却依旧干脆的声音。
“我,雨柱。”他应了一声,推门而入。
屋里依旧暖烘烘的,炭火烧得正旺。老太太坐在炕上,眼神冷淡地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筐,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小子,拐弯抹角的心思不少啊。”
何雨柱赶紧赔笑,把水果一一摆在炕桌上:“老太太,这不是年下嘛,给您添点新鲜。您常说牙口不好,这苹果甜,不硌牙。”
老太太“切”了一声,却也没推开,拿起一个苹果,眯眼看了看,冷不丁说:“你这点心思啊,是怕我到时候问小娄时不给你留脸面吧?”
这话一戳,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接不上话。他连忙摆手:“哪能呢,我是真心想孝敬您。”
老太太盯着他,眼神透着几分揣摩。半晌,她才哼哼道:“你这人,刀子嘴豆腐心。我知道你不是坏心眼,可你呀,心里那点小九九,比谁都藏不住。你要真想弄明白的事,躲也没用。”
何雨柱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在炕桌上摩挲,心里像被火烤着。他知道老太太看得太透,可他就是不敢挑明。
“老太太,我……我就是怕问出来不好收场。她要是真……”话没说完,他就停住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
老太太盯着他,忽然笑了,笑声沙哑却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咋的?你还怕心疼?”
何雨柱心口猛地一颤,脸腾地红了。他抬头想辩解,可嘴唇抖了几下,愣是没说出来。最后只能低低咕哝了一句:“反正我就是不踏实。”
老太太不再多说,只摆了摆手:“水果我收下了,你啊,先放宽心。过两天,我自然会找她来。我老骨头,虽不中用了,可一张嘴还算管点用。”
何雨柱点了点头,心里却并没有轻松多少。出来的时候,冷风扑面而来,他拎着空筐,心头反倒更乱。
一路上,他忍不住想:老太太真要问,那小娄会不会当场急眼?要是院子里传开,小娄会不会恨上自己?那样的话,她以后还会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想着想着,他心里堵得慌,脚步也慢了下来。院子里挂着的红绸随风猎猎作响,远远传来爆竹的脆响声。
他抬头望着那一串串红火的装饰,心里却空落落的。
“水果是送了,可心里的石头,还是落不下来啊。”他心里暗暗叹息,手指在空筐的竹篾上摩挲,指尖被硌得微微发疼,却比不上心里的那份煎熬。
他忽然生出一个荒唐的念头:“要不然,干脆别等老太太出面,我自己去问?可真要开口,能说出口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心头一阵慌乱,额角沁出冷汗。夜风吹过,他不禁抱紧了棉袄,心里却比风更凉。
回到屋里,他随手把筐搁在门口,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还留了几个柿子。那些柿子冻得通红,表皮紧绷着,仿佛一碰就会裂开似的。他愣了愣,忽然生出点心思:“要不,吃一个?解解闷。”
他伸手捧起一个柿子,指尖一触,那冰凉的温度让他打了个哆嗦。柿子在掌心沉甸甸的,透着股子熟透了的甜香味。
“这柿子啊,得剥开皮,慢慢吸着汁儿,才过瘾。”他小声嘟囔,声音却带着点自我安慰的味道。
他在炕桌前坐下,把柿子放在掌心,盯着它看,心里却忍不住飘远。小时候,过年时家里条件不好,能吃上一个柿子都是难得的事。母亲总是舍不得自己吃,把唯一一个留给他。那时候,他总觉得这味儿是世上最甜的东西。可如今手里有了柿子,心里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他慢慢剥开柿皮,黏腻的汁水顺着指缝流下,他赶忙抬手一吸,甜腻的味道一下涌进嘴里。可这甜味一落到舌尖,他心里反倒更酸了。
“甜是甜,可咋就有股子涩劲儿?”他皱着眉头,心里嘀咕,明明是熟透的柿子,却没法让他安心。
正吃着,忽然有人在门口喊:“雨柱,你在屋里啊?”声音是秦淮如的。
何雨柱心头一紧,手忙脚乱地把柿核往碟子里一丢,抹了抹嘴巴,赶紧答应:“在呢,在呢,咋啦?”
门被推开,秦淮如探头进来,眼神一扫,落在桌上的柿子皮和汁水上。她挑眉一笑:“你小子,自己偷着吃好东西啊?这柿子哪来的?卖柿子的早就收摊了吧。”
“我……我昨天顺手买的。”雨柱尴尬地挠头,心虚得很,生怕她再追问。
秦淮如走进来,坐在炕沿上,眼神带着点探究:“雨柱,你这几天心神不宁,吃东西都跟打掩护似的。是不是心里真有啥事?”
何雨柱被她盯得心口发紧,索性又抓起一个柿子,递到她手里:“来,你也尝尝。这柿子甜,是真甜。”
秦淮如接过来,低头剥皮,边笑边说:“哟,还知道想着我。可你别想转移话题啊。雨柱,你要是真把我当朋友,有啥事就别一个人闷着。你这人啊,心思藏不住,越瞒越容易叫人看出来。”
何雨柱听得心里直发虚,低头猛吸了一口柿子,嘴里满是甜腻的味道,却被她的话堵得咽不下去。他咳了两声,支吾道:“我……我真没啥事,就是这几天睡不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