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吧,我和你小姑姑,是一辈子的冤家。她的今日是我给她的,但是并不是她想要的。”
“什么意思?爸爸,能说清楚一些吗。”
“你小姑夫,和你小姑姑,是我撮合的,但是他们之间,在结婚之前,乃至结婚后的一年里,都是没有爱情的,有的,只是爸爸的自私而已。”
“......”女儿没有说话,但是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求索的祈求。
“你小姑姑,从来就不相信男人,任何一个男人,包括我在内。所以注定了她一辈子不回家结婚,她选择放弃爱情与随之而来的幸福,那么,她既然选择放弃爱的权力,放弃结婚的权力,那我为什么不帮她去行使那?你知道,爸爸的公司里面,多数的都是什么人,是我把他们组建到一起的,做了一番事业,但是在我的事业之初,我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是我又不希望他们在社会上生事,伤害其他人,因为我和他们相处了太久了,太了解他们了,没有人愿意给我们这样的人一个机会,即使他们离开了笼子,却得不到生存的机会的话,那么一定会冲走老路,你能明白吗?”
“我能明白。”
“但我不想他们重走老路,我想和他们一起走向新的天地,就算不能有什么作为,至少也不要在社会上滋事了,因为我懂得他们家人的心情,我也懂得在社会上飘零的辛酸。没有人愿意在社会山折腾来折腾去的,都不是孩子了,计算之前步入江湖的时候是为了些什么,但是多少年了,谁不想安逸那?”
我说的有些激动,眼眶热热的,柔柔此时也不再看着我的眼睛,她有意的回避开我的眼神。我试着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接着说下去。
“我的想法很好,但是我没有能力,直到,后来我看到你的小姑夫,那个时候他还是我的合作伙伴,而且巧合的是他非常喜欢你小姑姑,正是因为这样,我知道,改变一切的机会来了,所以,我便替婉卿做了决定,我用她放弃的权力与幸福做交换,用她换来了公司的发展,换来了我梦想成真的契机。”
“爸爸,这么做,那你后悔过吗?”
我摇摇头,点燃一支烟:“我不后悔,我用婉卿不要的东西给几十个人换来了渴望已久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后悔?”
“爸,你就不怕小姑姑恨你吗?”
“我怕,但我知道你小姑姑不会恨我。”
“为什么?”
“因为她知道,我要看大局,同时,她也知道,在大局面前,没什么是我不能舍弃的;如果要是非让我说有什么不能舍弃的,那个时候还没有,现在的话,是你。”
说完,我们同样的沉默了,我在抽烟,柔柔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她咬着嘴唇,脸颊上还留着泪痕的对我说:“爸爸,你能不再做和以前一样的事吗?太危险了,也太冷酷了,你和那些叔叔们说清楚,不要再和他们来往了好不好?咱们家有很多钱了,你好好的在家里陪我和妈妈好不好?爸,求你了。”
看着女儿的样子,我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女儿的乞求,不重要了在此时,我为她的心而感动。但是,这一次,我却要拒绝她:“柔柔,你以为爸爸还离得开那些人吗?你以为爸爸离得开那些人,之前做的一切就能既往不咎了吗?我会小心的。”
“不,爸,你答应我好不好,不能既往不咎的话,咱们就一起承担好不好爸爸?”柔柔的泪水更加汹涌了无论我如何的把她紧报在怀里,都不能制止了。她哭得太厉害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哭,而且这么伤心。但是,她真的哭碎了我的心。
我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像她小时候一样,轻声细语的问她:“不哭了好不好?柔柔乖,爸爸尽量去做好吗?不哭了,不哭了。”
无济于事,柔柔还在哭,而且越来越伤心,我手足无措了,只能就那样抱着她,让她知道爸爸还在她的身边。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柔柔的哭声渐小,若隐若无的,我听到“我不想我的爸爸在别人眼里是个坏人。”我知道这是柔柔说的,是她自言自语的,但是因为哭泣,让她的声音变得有些不可控了。
“我不想我的爸爸在别人眼里是个坏人。”
多么简单的话,可能每一个孩子都这样说过吧,但是,真正当自己的孩子在你面前这样说出来的时候,心里的那种滋味,根本没办法用语言或是文字表达。我只能说,真的太难受了。
“柔柔。”我用手扶住她的双肩,试着让她面对我:“爸爸懂你的意思,但是,我现在却不能,我还有太多的事要做,我在,就是你的靠山,是家的支柱,假如我不在了,你要怎么办。谁来保护你。我在的时候你都能够受到伤害,我要是不在的话,再出事,我连死恐怕都比不上眼睛了;真希望有一个能够保护你,保护这个家的人,接替我。”
可能是我的话感染了柔柔吧,她抬起头,看着我不再哭了,但还在啜泣,我用手擦去她的泪痕,微笑着,轻声的对她说:“爸爸没有勇气,自己选择承担了,你是我的女儿,我想,你能帮我一把。但不是现在。你爸爸我一辈子没退缩过,但是这一次....柔柔,我的意思你都明白,爸爸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把这个权力交给你,什么时候选择,到底怎么选择,都交给你了。”
说罢,我站起身子,那种心理的畅快让我舒服极了,多少年了,我藏了几十年的话,今天说出去了,那种轻松,那种不在需要自己抉择的感觉,真的,太让人感慨了。我终于,不用在孩子面前隐藏什么了,我终于把自己的一切交给孩子了。
“柔柔,过几天公司有个董事会,你和我一起去,我会把股份都转到你的名下,记住,永远不要让这个公司倒闭在你手里。永远不要让你那些叔叔大爷,重走以前的老路。”
这是那一天我对柔柔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实在的,这也是我打算说出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