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亚洲到欧洲，又是一轮漫长的行程，中间冯祚睡了无数次又醒了无数次，最后连白天黑夜都有点分不清了，只剩下一日三顿饭才能让他意识到现在大概是什么时候。
人生第一次，冯祚睡觉睡腻歪了。
中途在“友好国家”停机加油时，冯祚趁着有信号的功夫把拍的照片都一起发了出去。
他的手机很烂，摄影技术更烂，拍出来的玩意儿冯祚觉得给大排档当墙纸都嫌掉面子，纯粹当糊弄了事，要是对方不收或者干脆骂他一顿，那自己大不了甩手不干，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叮叮”
大概半小时后，手机屏幕上就弹出了收款信息，可是只有两千块，离说好的价格相差不少，信息的标题是“勉强可以使用”。
这让冯祚心里小小的狐疑稍微放下来一些，如果拿出这种东西那个什么狗屁公司还大大方方给全款的话，肯定就有猫腻了。
加满燃油后，安-24重新起飞，疯鼠雇佣兵们在经历了整整八个小时的折磨后，总算是晕头晕脑的抵达了顿涅茨克机场。
一下飞机，首先映入眼前的场景把所有人惊得目瞪口呆：机场大楼所有的玻璃窗都被打烂了，墙体被火炮打得支离破碎，几乎就剩下一副骨架子竖在那里，在半夜幽暗的照明灯光下，看着相当渗人。整个机场垃圾遍地，杂物堆积，只有两条跑道勉强还算整洁，其他的完全是一塌糊涂。
简直无法想象，这地方一年前还是个相当有规模的国际化机场。
一个背着把AKM突击步枪，戴着黑色面罩的男人急匆匆跑过来，用还算过得去的汉语向他们打招呼。
“嗨，是疯鼠雇佣兵吗？欢迎你们来支援东乌人民的自由战争，抱歉，如你们所见，这儿的条件有限，也没法好好招待你们。”
冯祚注意到把守机场的都是这样一些头戴面罩的家伙，每个人的穿着都是五花八门，有的是迷彩服，战术背心等标配一应俱全，有的则是皮夹克牛仔裤，口袋里踹着两个弹匣就完事了，武器也是乱七八糟，冯祚甚至看到了最新的AEK999和老掉牙的马克辛M1910并列组成交叉火力的诡异情况。
场面一度显得挺荒诞，就像是在演一场三流穿越剧。
“我们的人在哪儿？”洗脚大仙问道。
“就在机场外围‘十二月酒店’驻扎，外面就有你们的人迎接，我们还要执行警戒任务，就不方便招待你们了。”
“好的，谢谢。”
洗脚大仙道过了谢，转而带着一票手下穿过被打塌了半边的出口走廊，来到了更加一塌糊涂的外面，到这儿干脆连路都很难走了，到处都是没清理掉的路障和防御工事，短短一百多米的路，疯鼠雇佣兵们竟然踩到了十几枚没发射过的子弹还有一枚手雷！
“艹艹艹，这什么鬼地方，军火都不值钱了吗？”大熊忍不住骂道。
“废话，三十年前，这里可是苏军最大的军火库之一，从赫鲁晓夫时代开始经营了几十年，囤积了数不清的家伙，光是常规弹药就足够把西欧炸平两三次，虽然中间军火走私倒腾掉了不少，但是剩下的余量打一场大规模战争也绰绰有余。”洗脚大仙边走边说。
“顺便提醒一下，新人们，最好别把你们对付非洲和东南亚叛军的那套经验放在这里，那样你们会死得很难看的。”
冯祚觉得有点紧张，这情况不禁让他想起了当初班主任通知要开家长会时的感觉。
约定地点在机场前的十字路口，两辆满载水泥袋的大巴车把道路硬生生截成了两半，被打得千疮百孔的路边房屋里一点灯光都没有，黑得让人发毛，几根粗壮的灯柱弯着扭着，像幽灵一样站在路边。只有两辆坦克打着照明灯停在路边警戒，发动机单调无聊的昂昂叫着，从排气管里吐出沉重的黑烟。
其中一辆应该是加装了附加装甲的后期型T-62，另一辆则是更老的T-55，不过炮塔形状明显和原来的蛋壳形不同，似乎是加装了爆炸反应装甲改良型号。
“嗨，兄弟们，一路辛苦了。”
一个身材粗短，像是小炮弹一样的男人大步流星走过来，热情地同他们打招呼。
大家伙都认得他，疯鼠第五突击队队长，人送外号“二师兄”，据说是疯鼠队伍里资历相当深的老兵，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官升不上去，前两年才从一个小基地的守备队长升任突击队主官。
两辆斯柯达大车，就是所有的交通工具了，三十来号人在车厢里挤成一团，骂骂咧咧闹得一塌糊涂。
“卧槽，二师兄你是穷疯了还是什么情况，拿两辆破车接我们那么多人。”
洗脚大仙骂道。
“你们这帮傻逼真是擦着屁股还嫌纸硬，你以为这儿的环境是有多好，能找到车就不错了。”
大师兄回骂道。
车辆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旅店边停下来，这旅店看上去和国内的招待所大概是一个规格的，只是现在楼顶架了机枪和探照灯，还有60mm迫击炮，感觉上阴森森的，让人颇不适应，而且门口就是两具死尸，汽车连闪也懒得闪，直接就从它们身上扎了过去，感觉像是碾爆了两个垃圾袋。
“老板还在前线指挥战斗，暂时也没别任务布置下来，你们先休息一下吧，这儿的老板早就跑了，钥匙自己去柜台拿，自己找房间住，但是别动3301和3302，那是老板和管爷的房间。”
众人闻言纷纷去柜台拿心仪房间的钥匙，只有冯祚暗暗记下了号码，趁着众人乱成一团的时候坐电梯上楼，直达三楼，敲响，3302房间的门。
“谁啊？”
“管爷，是我，阿作。”
“哦，是你小子啊，进来吧，门没关。”
冯祚推门而入，映入视线的是个一片狼藉的房间，被子揉成一团堆在床铺上，地上桌上到处都是餐盒和生活垃圾，甚至还有一堆堆的纸巾，到处弥漫着一股怪味。
明明是大冷天，但是猪头就穿着个裤衩在那边抠脚，看着冯祚进来咧开嘴一笑。
“哟，你小子倒是挺识趣啊，上门先拜见老子，但是下次记着，下次不管怎么样，先去拜见老板，就算老板人不在，也礼物给他摆上，老板可是最讲究这个，他认为这说明你对他的尊敬程度。”
冯祚陪了个小心，听完猪头教训了人生经验后，找了把椅子坐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绒布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两人间的桌子上，从里面滚落出二三十粒金灿灿的小金粒子，在灯光下闪着漂亮的光泽。
猪头捏起一粒看了看，赞不绝口。
“卧槽，这成色还真不错，和国家银行的储备已经不相上下了，你小子的礼物价值量可真是越来越高了。”
“做任务时弄来的土特产，不成敬意。”
冯祚小心翼翼道。
“我本来还想弄一份给老板，可是不知道够不够，还想请管爷提个意见啊。”
“够，怎么可能够，把你小子卖了估计都不够！”
猪头闻言哈哈大笑。
“用你的脑子想想，老板是什么人，华裔雇佣兵头目，随时随地能和总统总理部长们喝茶的人物，每天拿的都是国礼级别的礼品，他会在意你上贡的那点金银珠宝？所以，送老板东西，价值量并不重要，关键是要有特色，能勾起他的兴趣，这样你就赢了。”
冯祚听得连连点头，心里暗叫厉害。
不愧是铁老板身边几十年屹立不倒的头号亲信，在经验上就是比自己这些菜鸟丰富。
“那个，管爷，我这人脑子转弯不算快，老板又是个那个不好搞的人，你行行好帮帮我，怎么才能跟老板好好相处。”
猪头心里暗暗想着，这小子还真是挺上路的，不过带带他也无所谓，没什么坏处不说，那样我身边还多一个帮手。
“就这么说吧，要跟好老板，就得从了解老板开始，吹逼是门技术活，要看准了吹，要是你他妈瞎鸡儿吹，等于白干，顺便问一下，你对老板的事了解多少？”
“不多吧…………我只知道，好像，好像他有个女朋友，还是老婆的不知道，最近死了，脑袋就送到了他面前…………”
“哦，你说那个啊，是老板的初恋，和老婆差得远了，但是那绝对是老板一辈子最爱的人。”